禅门问答 洞山禅师会见初首座的时候，首座说：“也大奇，也大奇，佛道世界深不可知。” 洞山禅师问：“关于佛道世界可不可测知，我们暂且不谈，只请问，你这个说佛道世界的人，究竟是什么世界的人呢？”
初首座沉默不答。洞山禅师追问：“你为什么不赶快回答呢？你说，你是哪个世界的人呢？”
初首座道：“你不可以那么急躁！”
洞山禅师说：“你连我的主题都不回答，怎能叫我不急躁呢？”
初首座仍然不答。洞山禅师继续追问：“不论是佛，也不论是道，都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你为什么不引用经典来说呢？”
初首座听后兴致勃勃：“经典中是怎么说的？”
洞山禅师答：“经典中四依止有依义不依语的话，意思是只要把握住意义，就不需要在语言上分别了。”
初首座不以为然：“你仍然根据经典在心中制造疾病呐！”
洞山禅师说：“你争论佛道世界不可测知的病，这种消极无能、不肯直下承当的病竟又如何呢？”
初首座又沉默了，不是不答，而是不能回答。第二天，有人说初首座突然死亡，因此禅门人物都将洞山称为“问死初首座的良价禅师”。
初首座的突然死亡，与洞山良价禅师的追问是不是真有关系，这很难下一定论。不过，禅门的问答，确实如石火电光，快得不容你分别，“只要一眨眼，母鸡变成鸭”，佛道世界，不容论深浅，故所谓深浅之外，里外之外，还有这个分别吗？
打与不打
大德寺里，近百位青年学生来参加一个月的禅修活动。经过几天的参禅引导静坐，学生们比刚来寺院的时候更沉着柔软了。
这些学生当中有一位青年，每次在无德禅师说明禅修要领，或是开示禅法的时候，总是一副骄慢自负的模样，无德禅师几次经过他的身旁，他都不理睬。
无德禅师不由得心中生起了慈悲怜悯。
一次，无德禅师又经过他的身旁，随口问道：“年轻人，你看到老师从这里经过，怎么不站起来向老师行礼呢？”
青年说：“我坐在这里，就是向你行礼啊！”
无德禅师听完，随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青年非常生气：“你怎么可以打我？”
无德禅师回答：“我打你，就是不打你。”
青年愣住了，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无德禅师以此则“公案”教训了学生。禅门有时候说空，有时候说有；有时候说会，有时候说不会，都丝毫假不得。禅门的教学和受学，问答之间非常奇特，但是在很多禅法中，矛盾里有统一，差别里有平等。
禅堂里面的禅僧，有的老师会鼓励他们“参话头”，这就是一种思想训练。一个问题，当然有多种答案，但禅者在许多的答案里面，只许有一种直截的回答。你不能证悟，就不能回答到核心，只有挨耳光。所以青年说“我坐在这里就是向你行礼”，老师则回答“我打你就是不打你”，他就是比你棋高一着。
所以，悟道的层次是假不来的，可谓一分货，一分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