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科学

历史是科学篇一:历史学科学还是艺术

历史学:科学还是艺术?

朱卫斌

2012-2-3 9:49:13 来源:《中山大学学报:社科版》(广州)1995年04期第74-81页 摘要:19世纪以前的史学实践表明了史学科学化与艺术化两种不同的学科倾向。随着科学概念在自然科学领域的确立,从19世纪开始,西方史学界展开了历史学学科性质的争论。或认为其为艺术,或相信其为科学,或主张两者兼而有之。我的观点是:就学科个性而言,历史学是一门科学,遵循着从事实中得出结论、引出规律的研究途径;就表现形式而言,艺术对史学有重大影响。 关键词:历史学 科学 艺术 克罗齐 布瑞 屈维廉 罗素

历史学是一门什么样的学科?它象自然科学那样具有严密的科学性,还是象文学艺术那样,属于反映社会生活的人文学科,或者是兼有科学与艺术的特点呢?这种对史学学科性质的定位问题,关系到对历史学本质的探讨,具有十分重大的理论意义与现实意义。

一、近代以前史学实践的两种倾向

史学自诞生之日起,即表示了科学化与艺术化两种倾向。中国自古就有“文史不分家”的说法,表明文学对史学影响之巨。西方神话中,历史女神克莱奥即是一位缪斯,一位文艺女神。一般认为,神话、传说、史诗是史学的蛹体。它们都含有大量虚构的、非真实的成分,都经过了人们的艺术加工,虽然都或多或少地蕴含着历史的真实内核,但都谈不上是史学,仍然属于文学艺术范畴。可见,史学脱胎于文学艺术,当属无疑。

但是,史学一经从文学中分离,立即表现出自己的学科个性,即求真精神。希罗多德(Herodotus,约公元前484~424年)为撰《历史》一书,曾花费十年时间到处游历,为的是搜集可信的第一手资料。而对于有疑义的资料,则率直地

表明自己的看法。修昔底德(Thucydides,约公元前460~396年)为了真实地记录伯罗奔尼撒战争的过程,对所搜集到的史料进行严格的批判,初步提出了史料批判与考证方法。司马迁为留信史于后人,竟忍辱受“宫刑”,秉笔直书,为我们留下大量珍贵的历史资料。史学的这种求真精神,显然是崇尚形象思维注重虚构、想象、夸张的文学艺术所不具备的。

史学追求真实的特性表明了史学科学化的倾向。然而,历史认识的特殊性决定了史学不可能摆脱艺术加于它的影响。历史在时间上的单向度性及空间上的不可接近性决定了历史不可能重复的特点。这给我们认识历史带来了很大困难。今天的人们只能通过各种历史的残留物(所谓史料)来了解历史。而这些残留物与活生生的历史实体相比,何异于九牛一毛!当我们利用这些残留物试图复原历史的本来面貌时,总是感到很多历史细节付之阙如。这样,在现有资料的框架内进行合理想象、猜测构筑历史空间的做法往往被历史学家所采用。司马迁没有亲赴鸿门宴现场,但整个场面的描写却绘声绘色,扣人心弦,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这显然与司马迁的艺术处理分不开。这表明历史学在一定程度上还得借助于形象思维方式即艺术思维方式。此其一。历史学在社会功能方面也与艺术有相同之处。它可以教育心灵、启迪心智。所谓“警戒史学”实际上就是旨在发挥史学惩恶劝善的功能。而科学一般只在于提供真理,提供知识,不对人的行为作道德评判。正因为史学具有教育功能、借鉴功能,塔西陀(Tacitus,约55~120年)的史著才成了“惩罚暴君的鞭子”(普希金语),司马光的著作方名之为《资治通鉴》。史学的教育、借鉴功能大大助长了史学艺术化的倾向。英国现代史家柯林武德曾指责塔西陀,说他为了达到弃恶扬善的目的,“系统地歪曲了历史”,“应该容许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一位历史学家”。①这种说法虽然偏激,但也道出了艺术方式对史学的巨大影响。此其二。

近代科学概念诞生以前的史学实践表明:一方面,史学意在弄清历史事实和过程的真相,重在求真;另一方面,史学又试图扮演道德仲裁者的角色,竭力以

自己的成果去影响人们的行为,这就不可避免地使自己滑向艺术的营垒。事实上,这两种倾向不是截然分开的,它们往往同时存在于各种史著中,只是侧重方向不同而已。近代以前,史学经过两千年的发展,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其间并未发生史学学科性质的争论。史学是科学还是艺术的争论,也只是在近代科学概念提出之后才出现的事。

二、史学学科性质的提出

自15世纪下半叶以来,自然科学在西方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天文学、数学、物理学领域涌现出许多著名的科学家,取得许多重大成果与发现,自然科学领域首先确立了近代科学的概念。与自然科学的突飞猛进相比,历史学的发展则显得迟缓、沉闷。当17世纪伽利略、牛顿等一大批自然科学家取得重大科学发现时,史学却在宗教博学派史学的低谷中徘徊。史学所孜孜以求的只是发掘、整理资料,或服务于宗教倾轧,或服务于政治斗争。史学还不能为纷纭复杂的社会历史现象提供哪怕是一点科学的解释。因此,英国著名学者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年)在进行学术分类时,认为史学是基于人类的记忆而研究过去的一种学问,它在本质上是对这种记忆的描述、记载,因而史学与科学不同。它不能采用观察、实验、推理的方法来处理历史资料。培根的观点反映了那个时代史学与自然科学发展上的差距。19世纪是自然科学发展的另一个高峰。学科分化加剧,出现了一系列新兴的学科。电的发现与应用,生物进化理论的确立与传播,标志着科学在自然研究领域的巨大成功。自然科学的发展反过来促进了历史学的发展,也给古老的历史学提出了严峻的挑战:历史学究竟能否成为科学?19世纪是历史学走向科学化的关键时期。所谓史学的科学与艺术之争,也正是在这个世纪提出的。

三、19世纪西方史学实践的艺术倾向与科学倾向

19世纪在西方被誉为历史学的世纪。浪漫主义思潮、客观主义思潮、实证主义思潮先后冲击着史学领域,造成了各种史学思想汹涌激荡、史学流派纷呈迭

起的局面。史学实践的艺术倾向与科学倾向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得到了更为充分的展示。

19世纪以艺术来要求史学的当首推英国史家马考莱(Thomas B. Macaulay,1800~1895年)。他最重要的历史著作是《詹姆士二世即位以来的英国史》。他写这部书的目的完全是出于为当政的资产阶级与新贵族即辉格党人的利益服务的。这部作品的最出色之处在于作者以生动的文学笔调讴歌了英国的资本主义制度。马考莱认为,写历史的目的就是为现实政治提供借鉴。所以,他的著作谈不上是什么学术研究。他的史学实践表明他完全把史学当成了一门艺术。他认为,历史著作应当是诗意和哲学的合成品,也就是说,要把艺术的想像力与对历史的理性认识结合起来。然而,他的所谓对历史的理性认识不是建立在大量真实的历史资料的基础之上,而是出于自己的主观认识,出于有利于辉格党统治的偏见。他认为,历史是由无数个微小事实构成的,历史根本无规律可循。任何人都可以从历史资料库里抽取对自己有用的材料来为自己的观点辩护。从这个意义上说,“事实只不过是历史的渣滓”②,历史是一个任人随意打扮的小姑娘,你可以把她装扮成你喜欢的任何样子。所以,马考莱从不在意历史资料的真伪,却十分注重写作技巧。他的著作一问世,其销量竟超过了文学家司各脱的小说和诗歌,成了仕女梳装台上最时髦的读物。可见,在马考莱那里,史学纯粹是一门艺术,恰当小说、诗歌、历史剧一样。马克思曾就此指出:“为了讨好辉格党与资产阶级,马考莱伪造了英国历史”③。

与马考莱同时代的另两位英国史学家卡莱尔(Thomas Carlyle,1795~1881年)、弗劳德(James A. Froude,1818~1894年)也是把史学当成一门艺术的。卡莱尔是“英雄崇拜”论的鼓吹者,写过不少历史著作。与马考莱一样,卡莱尔也认为社会历史的发展无客观规律可循,历史只不过是由一幅幅生动图画组成的历史场景。任何人都可以对这些图画进行描绘。卡莱尔的作品以文学描写见长,但史料却经不起推敲,为了维护自己的偏见或说明某个观点,他有时甚至不惜歪

曲史料、捏造事实。比如,他为了把克伦威尔塑造成一个英雄,一个“伟大而诚实的人”,首先勒定了一个充满主观偏见的框架,然后搜寻资料来论证自己的见解。当有些材料不利于自己的观点时,他即弃而不用或加以歪曲。所以有人说,卡莱尔对许多事件的歪曲可能会使克伦威尔本人也感到困惑和惊奇。卡莱尔的这种做法其根源即在于:在他看来,历史研究是一门不折不扣的艺术,一门适应现实需要的艺术。在这方面,弗劳德深受卡莱尔的影响。弗劳德正是在读了卡莱尔的作品后,慕其文章风格而弃文从史的。弗劳德也写过不少史学作品,但人们认为他更多的是个文学家而不是史学家。他主张历史可以随心所欲地写。因为所谓历史事实不过是“孩子们的一匣子字母片,我们爱把它们拼成什么字就能拼成什么字”④。在他看来,历史就是戏剧,是为了教育今人,知往鉴来。所以他的书里史料错误俯拾皆是,偏见、臆断随处可见。

上述三人都把史学当作一种艺术,一种服务于现实需要的艺术。就在同一个世纪,客观主义史学、实证主义史学先后崛起于欧洲。它们不但把史学当作科学来研究,而且明确地宣称史学是一门科学。

客观主义史学以兰克学派为代表。兰克(Lccpold Von Ranke,1795~1885年)是19世纪蜚声国际史坛的史学家,他的一整套治史理论和方法培养了许多弟子,以他为中心形成了兰克学派。兰克标榜“客观主义”和“科学方法”。所谓“客观主义”,用兰克自己的话说,就是“如实直书”,在书中“消灭自我”。也就是说,历史学欲成其为科学,必先消灭史学家的主观偏见,消灭史学为现实服务的功利目的。史学家只需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对历史事实加以纯客观的叙述,就会求得历史事实的真相。那么,客观历史事实又怎么得来呢?只有通过“科学方法”对史料进行搜集、整理才能得到。兰克治史的“科学方法”也即史料批判的方法。其主要内容是:史学研究必须搜集大量的原始材料,对这些资料要进行严格的鉴别、辨析,考证史料及其内容的真伪,务必使史学研究建立在真实可靠的史料基础之上。兰克的代表作《教皇史》即浸透了他的“客观主义”和“科

历史是科学篇二:从历史的角度看究竟什么是科学

从历史的角度看究竟什么是科学

什么是科学?这是一个今天的中国人很想搞清楚,但很不容易搞清楚,甚至有点越来越说不清楚的问题。

科学的研究领域自古以来就处在不断演进之中。这提示我们用演化的观点来看科学。一般认为科学诞生于近代西方,以牛顿力学的建立为标志。其思想和 方法的根源可追溯至古希腊的哲学。

科学哲学家和科学史专家认为科学以观察为手段,以事实为根据;科学拒绝脱离事实的感情用事和浪漫的思辨;科学研究不在于理论的高深,而在于真实。 科学首先指对应于自然领域的知识,经扩展、引用至社会、思维等领域,如社会学。它涵盖两方面含义:1、致力于揭示自然真象,而对自然作理由充分的观察或研究。这一观察,通常指可通过必要的方法进行的,或能通过科学方法套用以评价经验知识的程序而进行的。2、通过这样的研究而获得的有组织体系的知识。科学知识指覆盖一般真理或普遍规律的运作的知识或知识体系,尤其指通过科学方法获得或验证过的知识。

对于科学的核心特征或者说所谓科学精神,随着人类的进步,有不同的观点,目前一般认为有如下特征:

理性客观:从事科学研究一般不以“神”、“鬼”、“上帝”为前提(一些科学家仍会信仰宗教,但是"科学"本身是理性思维的结果),一切以客观事实的观察为基础,通常科学家会设计实验并控制各种变因来保证实验的准确性,以及解释理论的能力。可证伪:这是来自卡尔·波普尔的观点,人类其实无法知道一门学问里的理论是否一定正确,但若这门学问有部份有错误时,人们可以严谨明确的证明这部分的错误,的确是错的,那这门学问就算是合乎科学的学问。存在一个适用范围:也就是说可以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绝对真理。例如:广义相对论在微观世界失效,量子理论在宏观世界失效。不过科学家们仍然努力寻找与探索是否有某种理论可以囊括所有自然现象。普遍必然性:科学理论来自于实践,也必须回到实践,他必须能够解释已知范围内的所有问题。

简单性,是科学理论的一个标志。有效性:科学理论的好坏要能预测新的现象。所以从这几个标准看,科学理论还是可以比较的,有好有坏。五个标准不是同时都好,有的理论逻辑自洽性较好,但预测性不一定好,有的预测性好,但从其它标准看不一定好。不同的科学家强调的标准不一样,比如有的强调一致性、精确性,有的强调简单性,等等。

科学是一个实证和理论知识的集合体,由世界上研究者的社群产生,运用特别的技术对真实现象作观察与解释。科学起源于对自然其功能性的实用考量以及纯粹的哲学探究。虽然科学方法自古便不断发展,但现代科学方法却是始自伊斯兰科学家,海什木在大约西元1000年左右,运用实验的经验法则写出了一本关于光学的书。然而,现代科学方法在13世纪的欧洲由大学经院哲学的学者所发起科学革命时,方才算发展完全,到了16世纪及17世纪早期的发展高峰,现代科学方法的广泛应用更引领了知识的全面重估。科学方法的发展被某些人(尤其是科学哲学家及实证科学家)认为是太过于基础而重要的,认为早先对于自然的探索只不过是前科学,现代科学方法才被他们认为是真正的科学。习惯上,科学史学家仍旧认定早先的科学探索也包含于广大而充足的科学范畴之中。

科学的发展是一个历史的过程,不是简单的实验证实、证伪的问题。因为逻辑经验论的看法,科学就是不断地证实。证实的东西就是真理了,证实的东西就

不断地积累。波普尔是不断地否定、证伪、反驳、排除。库恩提出另外一套,认为科学发展有一个模式。它由常规科学到发生疑难、发生危机,产生科学革命,革命以后又产生新的常规科学。他认为科学有一套范式,这个范式里面包括世界观、方法论,包括一些基本理论、基本概念,这套东西是科学共同体大家共同遵守的。大家一起按照这套理论、方法、规则进行工作,这就是常规科学。所以像我们一般的研究所里做的工作都是按照既定的理论,不断地使它更精确化或者作一些新的修正,这些都是常规科学。但是后来发现一些问题。用过去的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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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理论、方法解决不了了,这就出现了疑难。解决这些疑难,假如在常规科学范围内能解决,那还是行,但是有些疑难到了常规科学范式内解决不了,这就要革命,要推翻过去所掌握的一些基本理论、基本概念,进行科学革命。比如牛顿力学变成相对论,这是革命性的变化。革命成功以后又是一套范式,再继续常规科学。到了一定的时候又出现新的理论,又解决不了,又危机,就又一次科学革命。所以,科学发展是常规科学、科学革命、又一次常规科学这样跳跃发展。

在史前时代,知识以代代相传的方式保存,最古老最基本得科学知识首推天文学。古时许多文明国家,都会利用观察收集天文上的资料,并以系统性方式纪录。虽然并没严谨的研究方式,许多关于行星和星系的现象都开始有了理论解释。一些人体结构的研究开始显现,并且开始有人观察动物和植物的特质;同时一些炼金术的理论也开始在几个古文明中出现,这是化学的起源。

在古典时期,面对着一些实际性问题的解决,包括编制历法和疾病治疗,纯粹的自然科学研究慢慢开始兴起。当时从事科学研究的人,通常不被称作“科学家”,而被视为科学哲学家。最早期的科学哲学家起源于古希腊。最早的一群曾向人发问过一个问题:“宇宙是从何而来?”。其后以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等为首的后起者,相继出版了首批的自然哲学著作。虽然著作里的理论并不是相当具结构,并有一些理论被后世推翻,但却为后世的科学探索奠下重要的基础。在这段期间,不同形式和类型的科学,都开始有个雏型。这包括了动物学、植物学、天文学等等;而一些像物理和数学的简单理论,也开始出现。

文艺复兴使欧洲知识界重视生机,不但天文学、数学、物理学,包括化学、生物、医药等领域都有创新见解。其对科学所产生的影响力,至今仍非常深远。大多科学史专家都认为十四至十八世纪乃科学革命的年代。

科学革命使世界科学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它使科学知识内容大大扩充,而绝大多数都是今日研习科学者必须认识到的知识,例如地动说和牛顿运动定律等等。

近代的科学旨在理性、客观的前提下,用知识(理论)与实验完整地证明出的真理。是指以培根倡导的实证主义,伽利略为实践先驱的实验方法为基础,以获取关于世界的系统知识的研究。分为以自然现象为对象的自然科学和以社会现象为对象的社会科学。与艺术,哲学,宗教,文学等相区别。现代科学,还包括以人类思维存在为对象的思维科学。

科学不是累积的,它可以革命,可以把原来的完全推翻掉。亚里士多德认为天上的运动和地上的运动是两回事,天上运动有天上运动的原因,地上运动有地上运动的原因,天上运动是圆周运动,地上运动是直线运动。牛顿力学把天上和地上的物体运动(苹果掉下来)找到是一个原因,一个万有引力。牛顿力学有个绝对时间和绝对空间。而相对论里的时间空间这两个名词虽然一样,但概念完全不一样,是两套东西。所以科学革命前和科学革命后范式转化,但是这个范式转化不是讲讲道理或者做一两个实验,大家就接受了。往往是老的科学家按照老的

范式做惯了,他不容易轻易地接受新的范式,所以他还是按照老的。新的范式要战胜老的范式不是一下就行的。像狭义相对论提出来,当时还有考夫曼等人做实验,反对爱因斯坦的学说,不接受狭义相对论。大概过了十几年以后,更多的实验证明爱因斯坦是正确的,狭义相对论才被接受。

以上的所有阐述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科学是寓于历史中的,不同的历史时期科学的概念和解释可能都不一样。但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科学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它总是某个时候最先进的知识,是客观的,似乎不可推翻的可以解释很多问题的基本原理,通过原理的演进又能发展出新的科学只适合理论。

历史是科学篇三:历史学何以成为科学

历史学何以成为科学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手稿中曾学过这样一段话:“我们仅仅知道一门唯一的科学,即历史科学。历史可以从两方面来考察,可以把它划分为自然史和人类史。但这两方面是密切联系的。”这段话虽然最终被他们删去,但是,这却是对历史学在科学发展中地位的精辟概括。1902年,英国实证主义历史学家、剑桥历史学派重要代表人物柏里在任剑桥大学近代史讲座钦定教授的就职演说《历史科学》中,以如下一句话语作为结束:“历史学是一门科学,不多也不少。”西方著名的兰克学派,就是把历史学作为科学来研究的,主张客观主义和科学方法。实证主义史学家比客观主义的史学主张又前进了一步,认为历史学可以借助自然科学的理论与方法进行研究,它与心理学、动物学一样,也是一门科学 。前苏联科学院院士哈利挈夫在《历史——真理的母亲》一文中说:“历史不仅是真理的母亲,而且是对艺术作品作艺术欣赏的起点,因而再说有形式——从作品原文的历史、生活的历文学的历史,一般的历史到所讨论的问题的历史——历史的态度是我们科学的精神,作为文学批判来说,也是我们科学的论据的根源和独立的美的根源。”历史学被定位为一门唯一的科学,其意义当在这里吧!

历史学的科学要求直接起因于近现代自然科学的激励。科学不仅促成了人类社会的一系列革命性变化,也对人类传统的知识状况形成了猛烈冲击。曾受尊奉的一些学说理论如今陡显空洞、无聊,凭心而论,改革的冲动和要求至今仍不失其正当性。对于还没有被公认为“科学”的各知识领域来说,科学化成了一句时兴的口号,一种诱人的前景。科学地位毋庸臵疑地成了单一的目标。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科学化,就因为科学的巨大成功吗?一个方面的成功并不意昧着其它方面也能仿此而成功己属老生常谈,而且,我们有无充分理由认定科学能够彻底解决一切人类知识疑难?恐怕只好和大多数人一样相信其能、祈愿其能吧。受惠太多的当代人很容易忽视或有意视而不见一个事实,即科学毕竟还未能完满解决自身领域内最基本的理论问题,总体上依然处于摸索之中。科学在知识地位上的至尊特权匆匆便得到了假定。比方说在我们国家,一切学科的研究都不分青皂地冠以“科研”之名,致使人们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诸如文艺创作等方面的理论称之为“科学理论”,适当性和必要性问题仿佛本不存在。科学无论有多么成功,只要还剩下什么没做,就有可能接近于什么也没做。这是一个有益的告诫。革新知识传统并不能作为全部人类知识科学化的正当根据,一者为正当要求,一者却属僭妄之主张——正如科学主义常常被视为的那样。另一因素则是近两个多世纪西方史学的急速发展。专业学科的成形和规模壮大自然而然地导向学科地位的擢升要求。

在现代学科分类体系中,历史学应当归属于人文科学。与人文科学其他

所属学科语言学、哲学、中外文学等相较,历史学的重要的特征,一是时序性,二是整体性,三是实证性。正是这三大特征,是历史学取得其他学科不可取代的特殊地位;也正是这三大特征,是历史学在推动人文科学其他学科的发展中,在推动人文学科之外社会科学、思维科学以及管理科学等的发展中,具有不可或缺的独特作用。因为没有历史学自生的发展,没有历史学时序化、整体化、实证化从一般的笼统的要求变为深入而具体的现实,所以其他学科历史内涵的发掘,就会缺失他们依以存在与确立的坐标,以及是这种发掘不断深化的动力。这种作用,主要表现于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历史学自生的时序性,为各门学科提供了一种以时序性为基准的参照系,一种对于事物或对象按其发展方向做顺时纵向考察,以把握其演进全过程的研究范式。经济学领域的重大突破,以《资本论》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诞生,便是基于对商品、市场、资本及资本主义历史的系统深入考察,是逻辑的研辩证法的研究与历史的研究以历史的研究统一起来的杰出成果。马克斯〃韦伯在社会领域的重大突破,如果对于基督教新教、中国儒教与道教、一度宗教等历史及其与资本主义生产的关系没有系统、认真的研究,是不可能实现。当将历史考察的眼光与县域王朝本身的更迭时,王朝的兴衰更迭、帝王的承袭传递,而将对这种联系的破坏与超越视为大逆不道。而一旦冲破传统的王朝体系,将目光转向全球竞争与人的普遍发展时,历史学的时序将转而以世界普遍认同的机缘为坐标,这是,经济学将发现低水准的必须经济局限,而给予广泛的直至全球性联系的积极评价,社会学将发现家族宗法的地域性的不足,而给予广泛的直至全球性联系的积极评价。

其次,历史学的整体性,弥补了各学科分工越来越细、研究越来越专门而总和不足的弊端,可以有力的保证各学科正确认定自身的学术地位,并促进一系列交叉学科、边缘学科的诞生。一般来说,各门人文学科、社会学科、思维学科级管理学科,都是以人类人类社会人类生活的某一侧面为研究对象的,而历史学则以着呢个歌词人类社会的发展及其内在规律及其研究对象。历史学因此被说成“应当是政治、法律、哲学、神学,总之,一切属于社会而不是单纯属于自然界的领域的简单概括。”历史学所具有的这种广泛的包容性,是它在各个学科领域间具有一种粘合的作用,甚至处于一种主导的作用。

历史学的各个研究成果对各门人文科学、社会科学、思维科学级管理科学具有广泛的借鉴作用,因为每一门科学都需要历史的依据。“在实践中政治家、新闻工作者,以及其他一些社会科学家,往往惯于吧历史根据作为启发自己研究的模式和反模式。历史学的研究方法蕴含着变革、转化与相互影响的因素,因而,他对于社会科学的其他分支具有十分重大的深远的意义。”这样,历史学的理论、方法与体系会给其他各门科学以很大的启迪。很难想象社会学、民族学、政治学、文学、艺术等等,能脱离历史学而鼓励的存在。

历史学的整体性有力的推动了诸学科的相互影响、渗透和发展。历史学在它的发展过程中经历了政治性的记事活动、附属于政治而以文化积累为主的综合活动、学问或学术、知识体系、哲学、科学等等不同的表现形式和发展环节,在认识方式上经历了价值的、考实的、艺术的、科学的、哲学的等等不同形式的认识方式。历史学发展到了今天,虽然它必然地要包含先前出现过的一切表现形式或发展环节,并把它们当做自己的不可或缺的构成因素或部分;就个别的或特殊的史学现象而言,今天的历史学亦可以其先前曾经拥有过的某种表现形式而存在。可是,在一般意义上,今天的历史学绝不可以归结为其中的任何一种形式或环节,或者依据其中的某一种表现形式或发展环节来确定历史学的一般定义。今天的历史学,只能是一门整合型的社会科学。如果否认这一点,那么在认识论、方法论和哲学倾向上,就要么表现为历史观念的缺失,要么表现为对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庸俗化和作为这种庸俗化的必然归宿的相对主义、怀疑论或折衷主义。列宁在阐述“唯物主义辩证法无疑地包含着相对主义,可是它并不归结为相对主义”的原理时说:“辩证法,正如黑格尔早已说明的那样,包含着相对主义、否定、怀疑论的因素,可是它并不归结为相对主义。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唯物主义辩证法无疑地包含着相对主义,可是它并不归结为相对主义,

历史学乃是一门科学研究,这在他是按照自己的方法和技术所从事的一种研究这种意义上说的,爱是不好加以否认的。历史学家所寻求确立的结论,是通过对一种明确确立的题材——即人类过去的行为和遭遇——的考察,按照一代又一代的探索者使之不断精确化的顾泽而实现。在这一方面,几乎没有什么严肃认真的争论的余地。我们只消思考一下这个事实,即存在着有一批专业的历史学,他们处理他们所研究的资料的能力完全不同。教授高等历史学,正如任何具有那种教学经验的人所知道的,与其说是在传授嗜血的内容,倒不如说在教导某种确定史实和解释史学的技术。而这种技术,正如我们所谈到的,在时间的过程中,特别是在最近两个世纪中,已经取得实实在在的进步;从而高度熟练地作家在过去所犯的错误,现在就可能为只不过具有普通能力的学者所避免。

有人反驳说,这是夸大了历史理解的困难。他们会说,在以历史学家的产品和自然科学家的产品进行比较时,我们确实发现最显著之点就是,前者地没有专业训练的人是可以理解的,而后者则充满了技术性,除了专家之外是无法理解的。历史书是日常用语学成的,并没有发展出它自己的特殊语汇;但是从这个事实并不能推论说,任何笨伯都能够写它。事实真相是,这里也存在着世界上的一切(在学问的这一分支也像在其它分支中一样)业余爱好者和专业路数之间的差异,尽管区别在历史学中不像其他地方那么明显。着一些可以由下述事实来解释,即日常生活的迫切需要使我们大家都不得不运用历史学家某些技巧。我们不问每天报纸上所刊载的消息的可靠性如何,就

不能把报纸读明白;在历史学家最重要的任务中,对于证词的估价就是我们大家都必须从事的某种东西。这一点是很清楚的,但同样清楚的是我们大家不能都以同样的技巧来完成这件事情,而一个在历史方法方面训练有素的人对一个只依靠自己未经训练的智力的人,在这个问题上就具有巨大的优势了。任何一个怀疑这一点并人俄日历史学只不外是一种常识的事情的人,都可以请来是他的观点接受时间的检验,比如说,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起源的文件进行汇编,并在此基础上构造出一部导致了大战的各种大战的历史。他将会对于他所陷入的那些困难感到惊奇,而且将会对任何职业的历史学家都会指出的他那思维的简单性感到震惊。

所以我认为应该承认,历史学无论如何在有一个方面是可以描述为是科学的,那就是,他是有着他自己被公认的方法的一种研究,那方面是只能由希望能够精通它的人们加以掌握的。

参考书目: 周宏著、《现代西方哲学论略》、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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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义华,瞿林东,赵吉惠著、《史学导论》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

李振宏著、《历史学的理论和方法》、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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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飞 (07)历史 010207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