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旧账 [西班牙“打拐”不怕翻旧账]

  弗朗哥时期的旧案还能不能翻案?白发苍苍的父母们还能不能找回自己失踪多年的孩子?      2008年的一天,一个电话改变了安东尼奥?巴罗佐的生活。   这个39岁的马德里人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得知自己竟然是被父母用20万比塞塔(西班牙旧货币,合现在的1200欧元)买来的。将信将疑的巴罗佐悄悄拿了一根母亲使用过的棉签去做亲子鉴定,结果显示,这对把他抚养长大的夫妻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原来,母亲给我讲的她怀我时如何,生我时如何的话都是编出来的。”巴罗佐告诉西班牙《国家报》,“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原本叫什么名字,因为我的出生证明都是伪造的。”
  知道真相后的巴罗佐建立起了一个受害者组织:西班牙非法收养联合会(Anadir)。自从组织建立以来,许多怀疑自己的孩子被偷走转卖的西班牙父母纷纷加入或者联系非法收养联合会寻求帮助,他们都希望通过这个组织来寻找自己的孩子,并要求政府介入调查此事。
  1982年,琳达?梅瑞尔在马德里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但护士却告诉她说,孩子生下来就得病夭折了。院方甚至不让她看孩子最后一眼,直到她的婆婆威胁要报警,院方才拿来了一具包裹得紧紧的、看起来根本不像刚刚死去的孩子的东西给她。因此,她相信自己的孩子一定是被卖给了有钱人。
  把新生婴儿从母亲身边抢走交给别的家庭抚养,这原本是弗朗哥时期对联合政府及其支持者的惩罚。政治犯的孩子被从母亲的怀里夺走,交给军政府支持者的家庭抚养。但是在二战后,这种惩罚却渐渐演变为一些诊所和医院赚钱的手段,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情况最为严重。父母们被告知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但实际上这些孩子被改名换姓,修改出生记录后卖给需要孩子的家庭。
  西班牙专门处理儿童拐卖官司的律师恩里克?维拉成为了非法收养联合会的顾问律师。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他表示,在这一犯罪行为的背后,有包括医生、护士、助产士、修女和中介机构的全国性的网络。而这种大肆非法交易婴儿的情况即便在西班牙恢复民主制度后还在继续,甚至持续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据估计,这些失踪的孩子数量约有3万名。
  2010年11月底,西班牙的首席检察官哈维尔?萨拉戈萨的办公桌上已经有超过300个新的失踪婴儿案例。面对不断增长的需求,他正式请求司法部成立专门部门来整理失踪婴儿名单。
  但是萨拉戈萨也表示,虽然他愿意进行一个弗朗哥时期直至其死后五年内失踪婴儿的大规模调查,但案件的时间跨度太大,距今已半个世纪,调查难度可想而知。而且由于历史原因,即使犯罪行为被揭发出来也很难有人因此去坐牢。
  不过,受害者们的决心却没有被打击,因为他们的请愿和调查行动得到了广泛地关注和积极的回应。在马德里,医院决定对1961年~1971年间的婴儿死亡时间进行全面的调查。在加迪斯、阿尔赫西拉斯、马拉加和格拉纳达等西班牙南部城市,当地的检察院表示将会开始调查这一事件。
  西班牙非法收养联合会组织现在要求政府成立一个DNA数据库,来帮助这些受害者追寻到自己的孩子或亲生父母。“即便他们不能找到亲人,至少也能证明自己的非法收养身份。”维拉律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