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一外地书法家来访。坐而论道,谈起做人来,我与他都颇多感慨:有些人表面气势如虹,实则庸碌平常;有些人看来谦逊若水,内心却气象峥嵘……形形色色,林林总总,乱花渐欲迷人眼。
临走时,他送我一条幅,上书:“低头看云,云在脚下。”乍看,不合逻辑;细想,做人的道理尽在其中。站到很高的境界,谦逊者一低头,不经意间,却能看到最美的风景。书法家的意思很明确,也很低调――这是最美的生活姿态。
有些人目空一切,蛮横霸道;有些人满脸阳光,仁慈悲悯。你喜欢谁?美国一项统计数据表明,凶狠张扬的人比那些低调谦恭的人,出车祸的几率要高出十倍。这个结论不难理解:高调的人既然与人争长短,又怎能不与车争快慢?
低调还是高调,与一个人的能力无关,与品行和境界有关。世界公认俄罗斯总理普京是个牛人,然而他很低调,而且很反感那些高调的富豪。伊斯梅洛夫花15亿美元在土耳其建豪华酒店,开业庆典时,砸重金,请名流,极尽奢华之能事。而普京不声不响地把该富豪的财源――切尔基佐夫市场关了,一招将其制服。
“苏联时期,部分富人为炫富而镶上金牙。兰博基尼汽车和其他昂贵小饰品简直就是今日的金牙,见人就显摆。”数名俄罗斯富豪在瑞士撞车,引发俄国人热议时,普京如此看待新贵阶层。也难怪,一个国家只要还存在穷人,富人的高调炫富势必破坏社会和谐。
相对于高调来说,低调生活虽不风光,却十分惬意。没有独处高处的恐惧,没有随时与人PK的焦虑,没有被人揭穿的担忧。低调生活是没有泡沫和水分的生活,自由实在,随心所欲。
中国圣人有言:“智者乐水。”而常识又告诉人:“水往低处流。”可见,人选择低调,如同流水选择低处,是一种智慧。作家二月河说:“人生最底层有个好处,就是无论从哪个方向努力,都是向上的。”一个低调的人,他所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在向上攀登。
我感谢书法家送我的这幅字。同时,我的意识里常常出现一些低矮的树,它们站在山顶,于风过时谦逊地低头。然而,云却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