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乔布斯报出9位数的高价收购其公司,被这位26岁的年轻人一口回绝 如今,成立仅5年后,他的公司估值高达40亿美元,个人拥有6亿美元财富
他是一个将史蒂夫•乔布斯拒之门外的神奇小子。
2009年12月的一天,德鲁•休斯顿,一位年轻的软件工程师,和搭档阿拉什•费多士开着一辆租来的丰田车,应邀去苹果总部与乔布斯见面。一直以来,休斯顿都将乔布斯视为英雄。当他打开电脑准备介绍自己的公司时,乔布斯一如既往地穿着他招牌的蓝色牛仔裤和黑色套头衫,酷酷地对他摆摆手:“我知道你的公司做什么。”
休斯顿的公司叫“收纳盒”(Dropbox),一家数据存储服务供应商,商标是一只打开的盒子。目前他的公司有5000万注册用户,并且还在不断增加。如此业绩,使得乔布斯视之为苹果未来的重要资产。他给出了9位数的收购价格,这些钱足够让两位年轻人开豪车住别墅,但当时仅26岁的休斯顿却一口回绝:“我的公司不卖!我要把它做大做强。”
“我们正在做一家最具发展前景的公司”
之后,乔布斯因健康原因淡出了苹果的运营。今年6月,他最后一次现身苹果电脑全球研发者大会并发布“iCloud”。在演讲中,他特意提到“收纳盒”。他说,如何把用户所有的资料从不同设备集中到一个地方,在这个问题上,“收纳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休斯顿对此只说了一句:“我擦!”第二天,他给每位员工发邮件说“我们正在做一家最具发展前景的公司”,但他紧接着列举了曾名噪一时却又转瞬即逝的公司:Myspace、Netscape、Palm和Yahoo。
“收纳盒”的发展确实令人惊叹。目前它5000万的用户数量是一年前的3倍。它还成功解决了免费模式下的盈利问题:尽管公司96%的用户都是免费用户,但预计今年营收仍将达到2.4亿美元。“收纳盒”70名员工人均创造的收益几乎比谷歌高出3倍。休斯顿说公司目前已盈利,但拒绝透露具体金额。
公司的前景也是一片大好。它每天都有数千用户用完2G的免费存储空间,然后不得不每月花上10美元将空间扩大至50G或20美元扩大至100G。这样算来,即使休斯顿2012年的用户一个也不增加,公司的收入仍会翻番。“事实上,我们会增加很多的新用户。”
公司受到硅谷的高度关注。2008年之前,休斯顿一共筹集了720万美元。考虑到公司良好的盈利状况,这些钱足以维持各项运作。但今年8月,休斯顿还是玩了一把刺激的。
他邀请硅谷7家顶尖风投对“收纳盒”考察了4天,并说接下来的星期二之前他希望获得答复。
只有一家风投很快抛来了橄榄枝。等到周一午夜,公司商业发展部主管,一名前风投专家,建议放宽期限,可休斯顿不同意:“我说星期二那就是星期二!”
果不其然,周二一早所有风投都表示对“收纳盒”感兴趣。休斯顿最终在9月末与其达成协议。本轮融资红杉资本和高盛等知名投资企业都有参与。成立刚5年的“收纳盒”成功融得2.5亿美元,其估值则高达40亿美元。休斯顿持有15%的股份,也为其带来了6亿美元的账面财富。
协议签署后,休斯顿惬意地躺在椅子里盘算着怎么花这笔钱:公司很快会从Market Street的单间办公室搬到一处8000平米的新场所,窗外就是加利福尼亚湾美丽的风景;员工数量也将从目前的70人发展到200人,尽管和大公司的规模相比,这些人还是显得很少。
“没人是天生的CEO”
休斯顿在波士顿郊区长大,父亲是哈佛大学毕业的电气工程师,母亲是高中图书馆管理员。他对计算机的爱好似乎与生俱来。5岁那年,他就热衷于倒腾一台IBM PC Junior电脑。母亲让他学法语,多和学校运动员接触,而不愿他今后变成计算机怪人。她甚至拒绝让儿子跳级。每到暑假,母亲就会没收休斯顿的电脑,哪怕他如何抱怨没有电脑多无聊。
“母亲一直试图让我过普通人的生活,现在想来,我很感激她为我做的一切。”休斯顿说。
14岁那年,休斯顿签约一家网游公司,为其游戏寻找安全漏洞。这家公司很快又聘用他为网络程序员,并给他部分股权作为回报。那年,在一次学校集会上,有位演讲者问底下的孩子:“有谁知道自己长大后想做什么,请举手!”休斯顿是250个孩子中唯一举手的。“可他们并没有让我发言。当时我想告诉他们,我长大了要开一家自己的电脑公司。”高中和大学期间,休斯顿频繁创业,“收纳盒”是他的第六家公司。
休斯顿进入麻省理工学院的第一年,就宣告了他母亲之前所有努力的失败。他还是变成了一个电脑怪人,整天就知道编程。不过,受丹尼尔•戈尔曼《情商》一书的影响,他意识到运营一家公司“仅靠聪明是不够的”。于是整个大一暑假,他都用来读经济管理方面的书籍。
“没人是天生的CEO,” 他说,“杂志里描绘的扎克伯格,好像某天他一觉醒来就能成立一家市值数十亿的公司并改变了这个世界的交流方式,不是这样的。”随后,他报名参与社团招新,“这锻炼了我管理项目的能力,并学着如何让别人给你干活。”
2006年9月,好友亚当•史密斯退学去旧金山创立了一家电子邮件搜索公司。于是,休斯顿也蠢蠢欲动。“如果他能创业,那我也可以!” 和很多麻省理工的学生一样,他俩都做过“硅谷梦”,想着如何去“赚钱,喝酒,泡妞”。
如果退学对于比尔•盖兹、迈克•戴尔和马克•扎克伯格来说,是人生的一个分水岭,那么,来自朋友的激励对休斯顿亦产生了重大影响。大学毕业后,他甚至搬去和史密斯及其他10位创业者住进了同一栋楼里。
“一见钟情”的合作伙伴
3个月后,在一次从波士顿去纽约的长途汽车上,休斯顿冒出了“收纳盒”的点子。他本打算利用路上的4个小时来编程,却发现没带优盘,而他编程所需的数据都在优盘里。
沮丧之余,他立即着手设计一种能够通过网络将各种数据同步到便携设备里的程序。4个月后,他带着这项技术飞到旧金山向保罗•格雷厄姆的创投公司Y Combinator寻求融资。
休斯顿说,现在人们普遍拥有一部或多部手机,除了台式机和笔记本,越来越多的人还拥有平板电脑。设备变得越发智能化,包括电视机甚至汽车。各种资料分散地存储在这些独立的设备里,有时会带来诸多不便。“收纳盒”就是要解决如何利用任何一种设备随时随地读取独立分散的资料。
他说,通过“收纳盒”,用户还可以与好友分享这些资料。用户对资料所做的修改,在其他设备上都能即时显示。
不过格雷厄姆坚持认为休斯顿需要一位创业伙伴。苦苦寻找两周后,朋友向他推荐了费多士,一个来自伊朗难民家庭的独生子,在麻省理工读计算机专业。两个人畅聊了两小时,相见恨晚。尽管费多士当时还有6个月就毕业,但他毫不犹豫地退学加入了休斯顿。“我俩一见钟情,”休斯顿开玩笑说。
“收纳盒”从Y Combinator那得到1.5万美元,这些钱足够俩人租个房子,买个Mac笔记本。休斯顿每天都花二十多个小时研究苹果的系统。
几个月后,在Y Combinator组织的一场活动上,休斯顿和费多士结识了Pejman Nozad。几天后,他带俩人走进了红杉资本,这是一家投资过谷歌和雅虎的著名风投。“可以说,他是我们和风投之间的掮客,”休斯顿说。
一个周六的早晨,红杉资本高级合伙人迈克尔•莫里兹来到休斯顿和费多士的公寓。“俩人当时好像还没睡醒,”莫里兹回忆说。他看到公寓里披萨盒堆成了小山,毯子在角落里乱成一团。
“收纳盒”最终得到红杉120万美元注资。“我知道其他大公司也会进入这个市场,但我相信休斯顿和费多士有能力打败这些竞争者,”莫里兹说。
“每件事都要努力做到最好”
接下来的一年,俩人经常通宵达旦地工作,力求完美。一次,休斯顿四处寻找瑞典版的Windows XP操作系统,因为该系统某种特殊的编程方式会略微影响“收纳盒”的运行;而费多士则让一位设计师花费数小时只是为了调整“收纳盒”在苹果系统里按键的阴影,因为这个按键比苹果自身的按键要暗一些。费多士说:“我得把好质量关,每件事都要努力做到最好。”
他们会仔细阅读用户发来的每一封邮件,却对风投的信件置之不理。付出终获回报。2008年,公司有9名员工和20万用户。两年半后,员工只增加了5名,但用户却增长了10倍。
休斯顿说,“收纳盒”首先要让人们意识到众多电子设备带来的数据存储难题。所以一开始,费多士就坚持在公司主页上用一段简短的视频告诉人们“收纳盒”是什么。视频里讲一位游客去非洲,电脑掉进河里,通过“收纳盒”,他依然可以和母亲分享照片或视频。
营销方面,他们没有迷信广告,而是将精力更多地放在如何让用户变成他们的销售员。公司规定,老用户每推荐一位新用户,都将获得250兆的免费空间。“收纳盒”大约有四分之一的新用户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
现在,有关“收纳盒”的故事越来越多。有个法学院的学生期末考试时电脑突然崩溃,他说:“要不是‘收纳盒’,我非但毕不了业,估计还得住在桥洞里了却残生。”一家位于威尼斯的腕表设计公司通过“收纳盒”与在阿根廷门多萨的设计师共同打造最新款式;去年海地地震,救援人员将遇难者的最新信息通过“收纳盒”向迈阿密等城市即时发布……
去年,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费多士回堪萨斯老家过感恩节。当时他穿了件印有“收纳盒”图标的帽衫,立即被一大帮年轻人当成大明星那样围了起来。他说:“那个时候,我知道我们成功了。”
然而,今年6月,68个“收纳盒”的账户密码被盗,这对休斯顿如何保证5000万用户的数据安全提出了挑战。他在给密码被盗用户的邮件中说:“我对此感到无比愧疚。”邮件中他还附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挑战还来自竞争者。休斯顿随口就能说上一堆名字:“苹果、谷歌、微软和亚马逊都纷纷进入这个市场。”其中,苹果的iCloud和传言谷歌即将推出的Drive最让他寝食难安。因为苹果肯定会在2.22亿iPhone、iPod和iPad用户中大力推广iCloud;至于谷歌,它每月有近10亿点击量,它的安卓设备也有1.9亿用户。
为此,休斯顿和手机制造商HTC达成协议:HTC今后将在其安卓手机中内置“收纳盒”应用。类似的协议也有望和其他6家手机厂商达成。下一步,他还计划与电脑、电视机厂商合作。
平日的辛劳使休斯顿一头栗色的短发过早变得灰白。闲暇时,他喜欢和朋友们聊天喝酒。他和史密斯提起那年夏天空调坏了,他俩脱得只剩短裤衩,埋头编程。
“那样的日子真叫一个惬意,”休斯顿感慨。“那时候只有我和代码,不像现在,满脑子生意。”
上个月,休斯顿和扎克伯格共享了一顿野牛肉晚餐。走出扎克伯格不起眼的公寓时,他注意到有名保安一直在外面巡逻。尽管他曾对乔布斯说要成为一家大公司的CEO。但见此情景,他说:“我想,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