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有两条和高校教师有关的新闻让人感到意味深长:其一,高校教师的工资已不动声色地在20年里涨了18倍,他们已经被税务系统界定为高收入个人,和“大款”、“大腕”等并列(9月13日新华网);其二,教师的社会声望跌到了新的谷底,而高校教师跌得最狠,在包括幼师、小学和中学教师在内的序列里忝陪末座。(9月12日《中国青年报》)
如何解读这“一升一降”的现象呢?我的结论也有两个:一、以高校教师为主体的知识精英,已经是既得利益集团的一部分,他们在努力为自己争取利益方面做的很出色;二、一些知识精英已放弃了理想以及自己对国家民族的责任担当,蝇营狗苟于个人私利,热衷于充当权贵附庸的角色,在社会中丧失了道德权威。
以新华网报道中提到的那位“北京某高校经济学教授”为例,在谈及2001年借西部大开发的东风去宁夏做经济分析报告的收入时,他轻描淡写地说:“几万元能入眼吗?费用全包是规矩。”我们在他的身上,还能看到一点点理想主义者的影子吗?不能!我们看到的不过是一只嗜血的牛虻,紧紧叮在“西部”这头骨瘦如柴的牛背上。
问题的关键在于,像这样的教授不是个别的。在知识界,按名气的大小,头衔的高低,拿不同等级出场费,是一个尽人皆知的普遍现象。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根据特殊客户的特殊需要提供特殊服务:比如法学教授之于“黑老大”刘涌,经济学教授之于顾雏军,等等。法学家们拿了刘涌的钱,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了;坊间也一直在流传当初力挺顾雏军的经济学家们拿了顾的钱,包括出场费若干,每个字稿费若干等。如果没拿,为什么不出来澄清一下呢?
对权贵和富人是这样的态度,但对下层民众,他们又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了。一些知识精英们很少去关心下层民众的利益,甚至认为所谓“原始积累”的所有血污肮脏,都理所当然。当被剥夺的民众有所不满时,他们又出来谆谆教导说,这是为了“改革”而必须付出的代价。以个案而论,比如,现在大家都在关注王斌余的案件,网民们都在好奇地打听:法学家在哪里?其实有什么可好奇的呢?王斌余不可能像刘涌那样,拍出巨额出场费,谁有闲心去给他制作什么“专家论证书”呢?
行文至此,我知道有人一定又要拿出市场经济的大道理,来为这些趋炎附势的行为辩护了。但是且慢!任何国家和民族都不会允许自己的知识精英只充当理性经济人,知识精英作为民族中的先知先觉者,对国家民族的未来负自己特殊的责任,放弃这种责任,就意味着对国家民族的背叛。对于正处于转型期,未来还有许多不确定性的中国来说,知识精英更应该充当望哨和社会良心的角色,更应该跳出自己的“专业”,积极介入公共事务和公共生活,没有权利只埋头经营自己的蝇头小利。
孟子有言: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惟能。在古代中国,就是靠“士”这个阶层联系着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维护着社会的稳定;而在当代中国,中产阶级微不足道,联系上层和下层主要靠富有理想主义精神的知识精英。如果知识精英们忘却自己的社会责任,仅满足于一己之利的获得,则国家堪虞、民族堪忧。
(9月15日《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