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镇珠山御窑厂址出土的永乐、 宣德、成化“明三代”152(套)件官窑瓷器在上海世博会期间展出。这是“明三代”陶瓷艺术成就最为杰出的官窑瓷器首次集中展览,观众可零距离观赏甚至触摸这些稀世珍品。
明代官窑最高成就
据景德镇市考古研究所副所长李一平介绍,自1982年以来,景德镇考古研究所在御窑厂故址的明朝初期地层中先后发现“永乐年制”、“永乐元年”、“永乐二十一年”等残器,其中包括甜白瓷、釉上彩瓷和各种充满异国情趣的瓷器。甜白瓷多为永乐帝的日用之物,红如宝石的碗盘为日坛祭器,器型硕大充满伊斯兰风情的青花瓷则为郑和七下西洋而烧造。其釉色柔和温润,造型隽永;新颖的釉上彩瓷,除绿彩、矾红、褐彩等单色彩外,还有黄地绿彩、红地绿彩、绿地酱彩和罕见的金彩。这些釉上彩是对金元以来釉上彩绘技术的继承和发展。
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景德镇明代官窑瓷器有着极为重要的历史地位。其中永乐的甜白、宣德的青花、成化的斗彩,代表了明代官窑瓷器的最高成就。
但由于历代战乱纷争,天灾人祸日常损耗,流传至今的“明三代”官窑瓷器极为有限。景德镇陶瓷考古研究所考古人员经过20多年对珠山明代官窑遗址的发掘整理,修复了数以千计的官窑珍品,有一批被誉为“绝世孤品”的瓷器和文物遗存面世。
此次展览中的许多孤品、珍品是传世所未见与罕见之物;从官窑遗址出土的瓷器蕴含了大量鲜为人知的信息;不少器物的出土将填补中国陶瓷史的空白。对于古陶瓷收藏家和鉴赏家来讲,是一次不可多得的获取新信息和掌握新材料的好机会。
李一平介绍,永乐青花构图疏朗,运笔潇洒,不同于繁缛密实的元青花;白釉与釉里红瓷细薄刚劲,与质朴浑厚的洪武官窑形成鲜明对比。通过这些展品可以感受到永乐朝宫中的优雅生活、发达的海外贸易以及永乐大帝特有的审美情趣。
器物种类十分齐全
此次展览品类丰富,基本反映了明前期景德镇官窑风貌。所展官窑器物的种类十分齐全,几乎囊括了明代景德镇官窑的所有器型。可分为壶、杯、钵、爵、座、勺、盒、瓶、盘、碗、豆、砚滴、注、洗、罐、炉等。仅壶就有执壶、矮壶、深腹折壶、方流鸡心扁壶、双耳扁壶、直颈壶、鹤颈壶、僧帽壶,而“永乐白釉有三壶连通器”,造型奇特,口作杯状,杯底花形筛孔,通过颈部的内管及其下的三扁管与三个带圈足的球状皿相连通,颈之外层以镂空花纹为饰,器身饰凸起弦纹七道,其间雕刻阿拉伯錾金纹样,结构复杂,成型难度大,为罕见之物。另外,“三彩鸭形香薰”是成化首见之器物,该器分上下两截,上为盖,下盛香料,以子母口相扣,鸭昂首张嘴作鸣叫状。足与中空的方形器座衔接,造型生动美观。“洪武青花缠枝灵芝直口杯与托”同时出土,这是目前海内外唯一原配的杯和托。
纹饰图案多姿多彩
此次展出的官窑纹饰图案多姿多彩。有花卉、瓜果、松竹、蕉叶石竹、湖石、庭院、龙纹、八宝、飞禽、瑞兽、海怪、海水、鱼藻、朵云、草虫、婴戏、高士以及开光和锦地、梵文、伊斯兰文装饰。“洪武青花锦地垂云莲纹折沿盘”,盘心纹饰繁缛独特,层次较多,不见传世;首见“永乐金彩花卉纹敛口钵”,在器外壁上贴饰金缠枝花卉纹样不见传世;“正统青花双耳球花纹多棱瓶”,颈部绘有散点式球花纹饰的多棱瓶为正统独有;构图可归纳为洪武繁缛、永乐疏朗、宣德大器、成化秀丽。
釉色色彩缤纷,有釉里红、甜白釉、鲜红釉、黑釉、黄釉、绿釉、蓝釉、孔雀绿、青釉、洒蓝、天青釉、紫金釉、瓜皮绿、宝石蓝……
这一时期出现了一些新颖的釉上彩瓷:绿彩、矾红、褐彩和复合彩……如黄地绿彩、红地绿彩、绿地酱彩。宣德不仅创烧了浇黄、孔雀绿这些以前认为是弘冶、正德的品类,而且在创烧的斗彩器上除红、绿、黄三色外,还用紫色绘鸳鸯身子,因此景德镇珠山官窑遗址宣德地层出土斗彩不只是确定了始烧斗彩的时间,还使釉上彩瓷步入了五彩时代。
文物佐证史实
由于展品是出土于不同地层,横向观察分析可反映时代特征,而纵向通过排比对照,不仅可区分,还可以找出上下朝之间造型变化、釉彩发展、工艺改善、纹饰传承的关系,从中发现新品种和典型器。
比如传世只见宣德青花笔盒,而珠山官窑永乐地层不仅出土笔盒,而且还是青花釉里红,如按照传世的观点,怎么也不可能定为永乐;另外,出土于成化地层署有“宣德年制”委托款“成化青花宝相花纹侈口小碗”,如果是传世品,这件碗定为宣德无可厚非,谁也不会提出疑问,但在珠山官窑遗址同地层又出土了完全如出一辙的“大明成化年制”六字二竖行双田款的“青花宝相花纹侈口小碗”,无论釉、胎、造型、尺寸、纹饰,除外底纪年款不同,其他几乎类同。这样证明前者署的是宣德委托款,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文献所说成化始有委托款的实物根据。
相反,在珠山官窑遗址宣德地层出土了“大明宣德年制”六字双圈款的“青花斗彩鸳鸯莲池碟”,在这一遗址的成化地层也出土了“大明成化年制”款“斗彩鸳鸯莲池纹盘”,考古地层学揭示了成化崇尚先朝成就仿烧宣德斗彩。然而在同一遗址的正统地层又出土了“斗彩鸳鸯莲池纹碗(未上彩半成品)”,同样,考古地层学又证实了斗彩创烧于宣德经正统至成化的过程,同时也解释了成化斗彩辉煌灿烂的因果关系。
有些展品为历史文献资料提供了佐证,说明了文献反映未尽的史实。如明正史从未提及宣德帝有玩虫嗜好,但这次展出了从珠山御窑遗址中出土的大批“大明宣德年制”款青花蟋蟀罐,而且在各种纹饰中青花龙为五爪,可说明这批蟋蟀罐应为御用品,故证明了宣德帝喜好玩虫,只是因种种原因正史不记罢了。
(综合6月7日《齐鲁晚报》和5月22日《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