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在当今中国不算新闻,却又是最出新闻的地方。 拆迁户往往以其情状之无助,掬无数同情之泪;拆迁者则以其手段之恶劣,气焰之嚣张,招致万千义愤。不过,新近一则拆迁新闻境况却与以往不同。
北京的几间平房,在打通北京的三环和四环的主干线上,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这些平房,将8条车道改成了两条,被称为“最牛钉子户”。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的《拆迁七年未完成》节目,对该事态进行了全景呈现。
片中,房主、住户、拆迁方、政府,甚至邻里与路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与诉求,真实展示了人性的复杂与算计。看完这个片子,我竟失语了。
拆迁7年未完成,公共利益因此受到严重影响,据此完全可以指责政府的怠政不作为。但看到拆迁户提出的条件,的确是“难以填平的鸿沟”。比如,住户刘氏姐妹94年6.5万元买的85平米房子,补偿100万元不要,要求4套房近300平米。况且,她们还并不拥有产权,与产权人的利益纠葛还牵扯不清。
从社会角色而言,拆迁户是弱者,若仅以此单纯道德判断来裁决问题,同样颠覆社会的公平正义。这件事,如果政府和开发商从了,是对过去拆迁227户的不公平,也势必产生更深远的“不好的影响”;如果不从,又不愿维持“肠梗阻”的现状,势必走上强拆之路。在现今的社会环境下,其中的风险同样是难以估算。
这样一个两难困局,同时也是当今社会矛盾的珍珑棋局。事件背后,呈现贫富分化对立的现实,飘荡官民互不信任的空气,同时也展示人性的某种幽暗和贪婪,以及一种暴戾不安的社会心理。某种程度上说,人心已躁(燥)如干柴,一个火苗轻易就能引燃。
在这个事件中,拆迁户、政府、开发商、相关民众,都是输家。这是最坏的结局,相信各方都并不乐见,但竟何至于此?或许可以寻求法律途径解决,但若法律真判决强拆,拆迁户又誓不退让,是否可以预料一幕悲剧将要上演?
当我们对政府充满不信任,对法律不敢抱过多期待,甚至连对错都无法厘清之时,就意味着社会基本秩序的失范。可以说,具体问题总归有解决的办法,但世道人心不回来,才是最可怕的。
还有,要在口里笔头键盘上批评痛斥,很容易;但我们都知道,那不过是逞逞口舌之快发泄一下。回到现实,要真正解决问题却不止是动动手指和嘴皮。要有更加客观公允的视角,更加缜密细致的调查研究,以及更有智慧的执政能力,包括所有人从自己开始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