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盐贩子的世界观进化论】 进化论

  文艺男青年的悲剧人生   农民起义领袖黄巢,其出身不是劳苦大众,而是一个靠武装走私贩盐、家境相当富有的知识分子。据史书记载,黄巢“头丑,掠鬓不尽”,估计其相貌跟张飞、李逵是一个类型的。但是,人是不可貌相的,黄巢文采斐然。
  
  自打“安史之乱”以后,大唐王朝就日薄西山,一天不如一天了。虽说宣宗等皇帝也曾做过一些挽救性的努力,但是这个庞大的巨人已经染上了致命的顽疾,就算是华佗在世、扁鹊复生,也无力回天了。
  咸通十四年(873年),嘻哈青年唐僖宗登上了皇帝之位。这家伙放着300万贯的财政赤字不管不问,却每天沉醉于斗鸡打球。也正是在这一年,黄河中下游的广大地区遭遇了特大旱灾,颗粒无收的农民只能勉强以野菜和树皮充饥。可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却仍然不减轻徭役和赋税,走投无路的老百姓终于在极度的愤怒中拿起了武器。
  乾符元年(874年),河南人王仙芝联络自己的结拜兄弟尚让在长垣(今河南长垣东北)聚众起义,点燃了唐末农民起义的烽火。他四处发布文告,号召人们起来推翻腐朽的唐朝。文告传到曹州冤句(今山东曹县北),引起当地一位豪杰的注意,此人姓黄,单名巢。
  
  贩盐落马财路断绝
  黄巢既不是农民,也不是地主,而是当时社会中的一个灰色群体――私盐贩子的一员。
  众所周知,盐乃是人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和正常的经济秩序,历代政府都把盐业的经营权收归国有,绝对禁止私人贩盐。因此,私盐贩子也就成了历代政府的重点打击对象。然而,受巨大利润的吸引,还是有很多人铤而走险,选择了这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行当。
  黄巢他们家就是干这个的,而且他们家可以说是“私盐世家”,好几代人都是靠武装走私贩盐这种非法的生意维持着富裕的生活。据史书记载,黄巢“善击剑骑射”。此外,其“头丑,掠鬓不尽”,估计其相貌跟张飞、李逵是一个类型的。
  毕竟是干非法勾当的,名声不好听。所以,刚开始黄巢和同时代的绝大多数年轻人一样,都选择的是科举的道路。然而,科举的大门并没有为他敞开,读了几年的书,半全不全地学了点知识,连着考了好几年的进士,都是名落孙山。
  屡试不第大大打击了黄巢的热情,最后一次落第离开长安时,他恨恨地写下了著名的《咏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虽说写下了危险的诗句,但是那时的黄巢还没有造反的打算。他发了一通牢骚之后,就黯然地回到了故乡,继续干祖传的贩盐事业。然而,不久之后,在一次贩卖私盐的行动当中,黄巢意外落马,所贩私盐全部被没收。几经打点,黄巢才幸免一死,不过从此以后他成了重点盯梢对象,再也不能贩盐了,黄家的财路就此断绝。
  该何去何从呢?黄巢陷入了苦思。恰在这年(875年)五月,王仙芝发布的造反布告传到了黄巢手中。黄巢一怒之下,散尽家财,与同族兄弟黄揆和黄思邺等八人募众数千响应王仙芝。
  轰轰烈烈的唐末农民大起义就此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
  
  “江湖派”完胜“学院派”
  乾符三年九月,王黄联军攻克汝州,汝州刺史王镣被俘。蕲州(今湖北蕲春东北)刺史裴?对王仙芝进行诱降,并且许给王仙芝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的职务。在高官厚禄的诱惑之下,王仙芝动摇了。
  但黄巢却不干。王仙芝决议降唐的消息传到了黄巢的耳中,他勃然大怒,闯进王仙芝的大帐,指着王仙芝的鼻子破口大骂:“当初我们约定要横行天下,现在你居然要反水投降朝廷,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王仙芝低头不敢说话。黄巢操起军棍照着王仙芝就打,让你再投降,打你丫的。
  王仙芝担心众怒难犯,只好拒绝了唐朝的诱降。但是,一颗嫌隙的种子已经在他和黄巢之间种下了,继续联合作战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两人从此各自单飞。
  立场既然动摇了,死期也就不远了。乾符五年二月,王仙芝战死。众人推举黄巢为黄王,号冲天大将军,改定年号为王霸,正式建立起独立的政权。至此,天下反王只剩黄巢一家,再无分号。
  对于行军打仗的道道儿,黄巢是完全不懂的。一出手就是“江湖派”的野路子,让行家里手的“学院派”颇为吃不消。当然,这种优势也仅仅体现在最初的阶段,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经验的积累,野路子也就渐渐地变成了熟路子。
  亳州称王之后,黄巢率领的农民军渡过长江后,一路势如破竹,乾符六年九月更是拿下了唐朝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口和重要的财赋供应地――广州,队伍扩大到几十万人。 广明元年十二月初五,唐僖宗仿效玄宗逃奔成都,当日傍晚,农民军攻占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梦想终于成为了现实。
  黄巢并不知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导演了一场人类军事史上的奇迹。根据著名历史学家黄仁宇的统计,黄巢先后率军渡过长江四次,黄河两次,可以算得上是空前绝后、独步史林了。
  
  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从进入皇城的那一刻起,黄巢就醉了,而且从此一醉不醒。多年的夙愿,终于一朝梦圆,如今果然是“满城尽带黄金甲”了,人生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说实话,想不醉都难。
  巍峨的宫殿,成堆的财宝,娇美的宫娥……皇城里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目眩神迷、感喟不已。在权力和欲望的面前,黄巢终于彻底缴械投降了,入城时“黄王起兵,本为百姓”的誓言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广明元年十二月十三日,黄巢完成了从农民领袖到帝王的转型,在含元殿登基称帝,定国号为大齐。
  昔日的落第书生、私盐贩子如今终于爬到了权力的巅峰。此时,唐僖宗还在成都积极策划反攻,关中各地还分散着数量庞大的唐朝禁军……而这位新领袖却放着这些大事要事急事不管,忙着穿梭于花粉丛中。
  当然,黄巢其间还抽空做了另一件事:杀人。
  在黄巢的授意下,大齐军对那些没来得及跑出去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进行了系统性的屠杀,留在长安的皇族基本上被杀光了,甚至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未能幸免。这样的杀戮已经远超过了公正的范围,变成了赤裸裸的屠杀。著名的诗篇《秦妇吟》以文学的笔触这样记录道:“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皇帝忙着玩女人和杀人,士兵们也没有闲着,他们肆无忌惮地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越货、强奸民女。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满以为迎来的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谁知道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文学青年的天真
  这边黄巢忙着享乐与杀人,那边的唐僖宗可是一点儿都没闲着。就在这一年,唐僖宗发动了反攻。中和三年四月,李克用率军进攻长安,15万大齐军一战即溃,黄巢只得率军撤出长安。
  临走前,黄巢为了泄愤,下令纵火焚烧长安。这座始自西周的古城,这座当时世界上最大最繁华富庶的城市,就此化为灰烬。打这以后,长安作为中国政治中心的历史就结束了。
  黄巢在战争中杀人如麻,有屠夫的一面,但更多的时候,他毕竟还是一个书生。称帝后,黄巢任命晚唐著名文学家皮日休当翰林学士。皮在当时,应该算是文坛巨擘。吸引重量级的文人在其麾下,黄巢是很在乎的。即便身陷绝境,黄巢依然保持着文学青年的天真。《新唐书?黄巢传》记载,被反攻的唐军逼得穷途末路的黄巢败退至如今的山东莱芜狼虎谷,黄巢对他的外甥林言说:你拿着我的头颅献给朝廷,可得富贵,不要把机会留给他人。外甥不忍,黄巢无奈自刎。到了人生的最后,他还天真地想着如何“肥水不流外人田”呢!结果,他外甥也被政府军杀了。一代枭雄自此黯然落幕,历时九年多的唐末农民战争也在挽歌声中画上了一个不完满的句号。
  (来源:《百家讲坛》)
  
  古代朝廷如何打压盐贩子
  我国实行食盐专卖早在春秋时期的齐国就开始了,齐桓公时的管仲被认为是中国食盐专卖政策的创始人。中国历代对私盐打击的力度是相当大的。
  汉:汉武帝时,对私盐贩子“钛左趾没入其器物”。“钛左趾”是在左脚趾挂上6斤重的铁钳,“没其器物”是没收生产工具,煮盐的工具当年也相当值钱。
  唐:唐代“自淮北置监院十三”,捕私盐者;地方官吏直接负责缉拿私盐贩,以此作为考课官吏的重要依据;私盐贩子要杀头,连相关官员都要连坐。
  五代:盐法最酷,贩私盐一斤一两就可以正法。
  宋:略宽了一点,无非是杀头的标准放到三斤或十斤而已。
  元:对待私盐贩子的惩罚措施是“杖七十,徒二年,财产一半没官,于没物内一半付告人充赏”。
  明:律法对于官盐的控制极严,一般要从事官盐买卖的商人,必须取得盐务巡检司所发之盐引,才能凭着盐引收取或贩卖食盐,否则便算是私盐。依律法的规定,若是贩卖私盐在百斤以下的,私盐一律充公,盐贩子则必须坐监服刑。假使被抓到盐贩子贩卖私盐超过百斤,则一律处以死刑,等候秋决。
  
  他们都是盐贩子出身
  程咬金:唐朝开国名将,曾经是私盐贩子,因为错手打死了当时的盐政稽查队员,被判坐牢。恰逢杨广当皇帝,大赦天下,程咬金就出来了,后成为秦王李世民的骨干成员。
  方国珍:元末天下大乱,草莽英雄蜂起,在海上做小本生意的“盐贩子”方国珍,因为在贩卖私盐过程中与官府积有怨仇,也乘机起兵,割据一方,对元军有一定的牵制作用,后归降朱元璋。
  张士诚:元末农民起义领袖,泰州兴化白驹场人,最初以贩盐谋生。1353年32岁的张士诚在家乡和他的两个弟弟揭竿而起,后在1363年自称吴王,占据了东南的大片江山。
  王艮:明“泰州学派”创始人东台大儒。从孩提至26岁是王艮烧盐、贩盐的发家时期,后王艮发愤刻苦自学、悟道讲学,最终独立讲学,自成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