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16―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书记周永康率中国共产党代表团访问了苏丹和南非。这次访问是应两国执政党苏丹全国大会党和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非国大)的邀请进行的。我参与了访问的全过程,有幸亲身经历这一必将载入中非友好史册的重大事件,亲身感受非洲人民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深情厚谊,亲耳聆听中非双方领导人对中非合作的战略思考。现将自己的一些见闻写出来,与读者共享。
感受苏丹的热情
中国和苏丹,这两个相隔万里、分属亚非两大洲的国家,建立了高度的政治互信和密切的务实合作,两国人民之间建立了难以割舍的情谊。为此,苏丹人民对每一位造访的中国人都热情欢迎。据说,许多苏丹家庭在中国医生接生的孩子名字中加入了中国姓氏,以纪念中国医疗队对苏丹人民的贡献。每当中国庆祝重要节日,苏丹政府也会发表热情洋溢的文告。
当苏丹全国大会党和政府得知 “老朋友”、“好朋友”周永康将对苏丹进行正式访问时,激动和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他们成立了专门的接待班子,为访问进行了周密的安排,其态度之认真,工作之细致,连我们这些专门从事外事工作的人都大为感动。可以说,在代表团成行之前,我们就感受到了苏丹政府和人民那浓浓的、让人难以拒绝的热情。
11月16日,代表团一抵达苏丹,友好情谊就波浪般扑面而来。苏方在机场用最隆重热烈的方式欢迎周永康同志一行,长长的红地毯,从飞机的舷梯边一直铺到机场贵宾室门口。机场内,五星红旗与苏丹国旗迎风飘扬;用中文和阿拉伯文书就的大幅欢迎标语,在炽热的阳光下格外醒目。全国大会党副主席、总统助理纳菲阿亲率苏丹党政高级领导人到机场迎接。飞机舱门一打开,能歌善舞的苏丹群众便随着欢快的鼓点,跳起热烈奔放的舞蹈,不大标准的中文“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从欢迎人群向代表团飞来。
短短一天半时间,苏丹方面为周永康同志安排了大大小小14场活动。巴希尔总统在长时间会见代表团全体成员后,又与周永康同志一对一地推心置腹交谈。相交10年的老朋友塔哈副总统来了,与周永康同志一见面,又是握手,又是拥抱,非常亲热,并共同出席了“庆祝中苏建交50周年暨苏丹各界欢迎中共代表团访问大会”,周永康同志发表了重要主旨演讲,塔哈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会前会后,双方进行了数次会晤。纳菲阿来了,这位苏丹全国大会党主持党务的副主席不但到机场迎送,而且选择在中苏友谊大厦最大的会见厅与周永康同志举行工作会谈。会谈后,纳菲阿又为周永康同志举行盛大欢迎宴会,偌大的大厅,座无虚席,出席者达数百人之多。苏方请来了全国最好的舞蹈团,为宴会助兴。财政部长贾兹来了,这位当年担任能矿部长时与周永康同志共同启动两国石油合作的政府要员,一路陪同,与周永康同志走一路,谈一路,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这虽是外交,但更像亲戚间的走动,更像朋友间的真情交流。
老石油人的苏丹情结
“有一种创业叫跨国,胸怀全球,扬帆出海;有一种发展叫携手,平等互助,互利双赢;有一种合作叫友谊,越洋跨海,万古长青。”《中国石油报》的这一段话,生动而形象地描绘了中国石油人在苏丹14年的奋斗历程和辉煌成果。14年前,当中国政府做出与苏丹政府合作开发苏丹油田的战略决策时,正是周永康同志这位老石油将中央的决策付诸实施,与苏丹朋友一起书写中苏合作史上的光辉篇章。
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创业。14年前,中国的经济规模还比较小,中国人拥有的汽车数量远没有今天这么多;14年前,中国的外汇储备还比较少,大规模的对外投资还没有提上议事日程;14年前,国际市场石油价格低迷,前景很不明朗。做出开发苏丹石油资源的决策,需要长远的战略眼光;开赴苏丹实地作业,需要博大的胸怀与魄力。周永康同志正是以这战略眼光和拼搏精神号召中国石油人,要以铁人王进喜的精神,到境外去打一场“大庆会战”。看看这场“会战”的历程和取得的成果:1996年,中标1/2/4区块。1999年,第一口油井投产,苏丹第一船原油外运。2000年,中苏合资喀土穆炼油厂建成投产。十多年来,中国石油公司帮助苏丹建立起从石油勘探、开采到加工提炼、运输、石油化工的整个石油工业体系,并且带动了其他产业的发展。中苏石油合作,凝聚了周永康同志和中国石油人的大量心血。
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访问。10年前,周永康同志作为中国政府特使,前往苏丹出席中苏石油合作项目竣工投产仪式,与苏丹副总统塔哈共同拧开第一道输油管道阀门。10年后再访苏丹,双方都倍感亲切。苏丹领导人见到周永康同志时,自然格外亲切,感激和信任之情,溢于言表,因为他们知道,要不是这位他们称呼为“永康先生”的朋友大力推动,中苏石油合作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苏丹经济面貌也不会有今天欣欣向荣的样子。巴希尔总统深情地对周永康同志说,苏中石油合作不仅对苏丹,而且对整个非洲来说都是最成功的合作,其他非洲领导人都羡慕啊!
中苏石油合作项目承载得太多,难怪中、苏两国政府和人民都如此看重,如此珍惜。
它承载着苏丹人民经济独立的百年梦想。苏丹是非洲最早独立的国家之一。她国土辽阔,资源丰富,但长期以来外部势力的操控,使得她饱经战乱,民不聊生。明知地下埋藏着丰富的资源,却由于西方的制裁而无法开采。坐在油田上,每年却要花大量宝贵的外汇进口成品油。中苏石油合作使苏丹打了一场经济“翻身仗”。在石油产业的带动下,十多年来苏丹经济实现了年均超过6%的增长率,这在苏丹历史上从未有过,在同时期的非洲也不多见。
它承载着苏丹人民实现工业化和现代化的企盼。苏丹人民知道,没有经济上的独立,国家就不可能有真正的独立。工业化和现代化则是实现经济独立的必由之路。石油项目的实施,不仅使苏丹拥有了从上游到下游的完整的现代化石油产业链,而且带动了其他产业的发展。源源不断流入的石油外汇,使苏丹政府有了可以用来进行生产性投资的宝贵资金。
它承载着中国石油人海外创业的鸿鹄大志。当年中国石油人以铁人精神找油打井,摘掉了中国“贫油国”的帽子。然而国际市场一直为西方石油巨头所垄断,我们的生命线操纵在别人的手里。中国石油人要“突围”,却苦于无资金、技术和国际型管理人才,政策上也存在种种障碍。中苏石油合作,是中国石油人走向世界的大学校。中石油负责人向周永康同志汇报说,十年来苏丹项目为其他项目输送了数百名高级管理人才。听到这里,周永康同志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中国石油人把中华民族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带到了苏丹项目中,不仅建设了中苏友谊的丰碑、树立了中苏合作的典范,而且积累了经验、锻炼了队伍,中苏石油合作实现了双赢。”
它承载着中非互利共赢合作的崇高理念。中苏石油合作项目以铁的事实向世人昭示,中非合作不同于西方与非洲的合作,中国不是在掠夺、剥削非洲,不是在搞“新殖民主义”,而是要通过合作实现共赢。苏丹项目不仅给苏丹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而且为苏丹创造了数万个就业机会。项目雇佣的员工,95%以上来自当地。更为重要的是,它为苏丹培养了成千上万名技术工人和管理人才。十年来,公司还投资近6000万美元回馈当地社会,为当地修路、架桥、建学校、建医院、资助贫困母亲。当得知公司用生物降解技术处理油田产出的废水,使废水含油率为零时,周永康同志感慨地说,你们的做法很好啊,真想到现场去看看。
周永康同志特意到中苏合资喀土穆炼油厂参观考察。当年,中国石油人仅用11个月时间,就在喀土穆远郊的荒漠上建起了一座大型现代化工厂。后来经过二期扩建,炼油能力已提高到今天的每年500万吨。现代化的炼厂,环境优美,绿树掩映,办公区、生活区、生产区紧密相连,景色与周围的荒漠形成鲜明对比。周永康同志一行抵达厂区时,中苏石油工人排起长长的队伍,夹道欢迎,工厂秧歌队扭起了喜庆的秧歌。当汽车穿行在钢铁森林时,我发现这里十分安静,没有噪音,看不到管道跑水、漏气、冒烟。我问陪同参观的工厂负责人:工厂是否在生产?他回答说:所有设备都在正常运转。当年运到苏丹来的,都是中国国内最好的设备。周永康同志访问期间,中苏双方又签署了炼油厂扩建协议。几年后,炼油厂产能将达到每年1000万吨。
在炼油厂办公楼前,周永康同志把铲执盆,种下了一棵象征中苏友谊的椰枣树。可以相信,植根于苏丹这块肥沃的土地,再加上中苏两国人民不断为它浇水施肥,它一定会茁壮成长,长成参天大树,开花结果。
百年老党的使命与企盼
南非,位于非洲大陆最南端的这块面积相当于中国八分之一的土地,是那么美丽和富饶。然而,她也像中国一样,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与辛酸。在非国大领导南非人民进行反对种族隔离制度、争取民族平等和民族自由的漫长岁月中,中国共产党、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毫不迟疑地向南非人民伸出援助之手,在政治上、道义上、物质上支持和帮助他们。现在南非人民自由了,又是共同的发展使命,把中南两国执政党和两国人民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非国大是一个百年老党。它奋斗了82年,终于推翻白人种族主义统治,积累了丰富的革命与斗争经验,然而成为执政党还只有15年时间。虽然在1994年以来的历次全国选举中,非国大都高票赢得选举胜利,但是治理一个发展中大国,非国大还任重道远。因此,她再度把目光投向东方,投向具有60年执政经验的中国共产党,希望从中国共产党那里汲取有益的营养。
11月18日,祖马总统率多位部长在总统府会见了周永康同志。双方虽是初次见面,却一见如故,原定30分钟的会见持续了80分钟。祖马总统与周永康同志谈得很多,但最重要的还是两党如何更好地进行治国理政经验的交流。他提到,派非国大全国执委到中国去参观考察,是他与胡锦涛总书记达成的重要共识,是非国大领导机构作出的一项重要决定。全国执委们到中国去,必将对他们增长才干、开拓视野发挥重要作用。周永康同志表示,中国和南非同属发展中国家,在发展过程中面临许多相似的问题和挑战,两党在治国理政方面有不少可以相互交流、探讨的经验教训。中国共产党愿为非国大全国执委和省级领导人来华交流互鉴做出积极努力。
等周永康同志结束与祖马总统的会见驱车抵达约翰内斯堡时,非国大总书记曼塔谢和其他高级官员早已在那里等候。这是两位领导人一个月内第二次见面。20多天前,曼塔谢率非国大代表团应中国共产党邀请访华,周永康同志在北京会见了他,双方谈得很投机。这次在南非再次见面,双方都感到格外亲切。曼塔谢为周永康同志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会和宴会,双方又进行了一次治国理政经验的深度交流。曼塔谢在会上发表热情洋溢、幽默风趣的讲话。他回顾了在中国访问时的西柏坡之行。他说:“访华使我深受启发,学到了许多东西,其中‘两个务必’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中共执政60年,仍不忘‘两个务必’,令人敬佩。我回国后在党内讲述了‘两个务必’,并告诫全党,只有在正确的理论指导下,革命才不会偏离方向。”周永康同志也发表了讲话,他说,西柏坡见证了中国共产党从革命党向执政党迈进的重要转折,当年毛泽东主席在那里提出“两个务必”,要求全党务必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如何继续保持“两个务必”,是中国共产党今天仍面临的问题,相信也是非国大面临的问题。两党进一步加强交流与合作,有助于两党更好地应对共同面临的挑战。曼塔谢再次提到派非国大全国执委赴华参观考察之事,周永康同志表示,中方将努力做好相关安排,使全国执委们有所收获。回京后,11月25日,在非国大全国执委第一期研修班成员抵达北京的第3天,周永康同志在人民大会堂会见了他们,并与全国执委们进行了热烈的问答式交流。
对比勒陀利亚、约翰内斯堡短短几小时的访问很快结束。告别时,周永康与曼塔谢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互道珍重,约好来年再见。
从“苏丹经验”到中非农业合作
在筹备和访问过程中,周永康同志对中非关系想得很多,谈得很多。透过他的言谈话语,可以看出他对进一步加强、深化中非合作的一些深层次思考。
要继续从战略上重视非洲。出发前,周永康同志就对大家说,尽管国内工作繁忙,还是要抽空到非洲去走一走,老朋友不可忘。中国加强同非洲国家的政治、经济、人文交流具有重要意义,中非关系在中国外交总体布局中具有重要的基础性地位。这次访问,就是以具体行动落实中央确定的对非政策,深化同非洲的合作。
要总结推广中苏石油合作的“苏丹经验”。非洲作为能源资源富集且尚未充分开发的大陆,是中国企业“走出去”的重要对象。非洲国家也希望利用其资源优势,借助中国的资金、技术和人才优势,实现经济的快速发展,迅速改变国家面貌,因此中非能源资源合作的潜力巨大。周永康同志一再强调,在开展中非能源资源合作时,中资企业要继续发扬艰苦奋斗、开拓创新的精神,合作要让非洲国家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使非洲国家经济能够实现较快发展,企业要多做惠民之事,争取驻在国人民的支持,还要加强海外企业文化建设,在增进中非人民友好感情上多下工夫。或许,这就是一位老石油人对“苏丹经验”的最好诠释。
要大力探索加强中非农业合作。苏丹领导人与周永康同志谈得最多的,除了石油合作外,就是农业。苏丹领导人已经认识到,石油总有采完的一天,而土地则是可以永续利用的资源。他们向周永康同志提出,希望将来把合作的重点转向农业,像当年启动石油合作项目那样,启动农业合作项目。周永康同志敏锐地捕捉到,这将是中非合作的又一重要领域。非洲土地资源极为丰富,仅苏丹一国,可耕地面积就相当于中国现有耕地的60%,非洲另一国土大国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可耕地面积竟然与中国现有耕地相当!要是中非农业合作上去了,不仅将造福非洲人民,而且将造福全人类。周永康同志对大家说,我们完全有可能将农业合作打造成中非合作的新增长点和新亮点,要搞出几个像中苏石油合作项目那样的大型农业合作项目来……我们有信心,当十年后再回首时,我们也会像今天看到中苏石油合作项目那样,满怀喜悦地看到中非农业合作开花结果、硕果累累。
要在中非合作中真正体现共赢。互利共赢是中非合作要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出席在苏中资企业座谈会时,周永康同志这样告诫中国企业:要以我们独特的精神面貌、独特的方式、独特的体制机制实施中央确立的“走出去”的战略。企业家要善于进行战略思考,要用中国的成功增进中非友谊和合作。中国企业“走出去”不是西方概念的“走出去”,要以我们的实际行动向全世界表明,中国在非洲所作所为不是搞“新殖民主义”,而是中华民族对非洲、对世界新的贡献。
(责任编辑:李瑞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