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歌:邦可西餐厅的成人礼_邦克西餐厅

  邦可西餐厅是我接触西餐的开始。因为父母是画家,受西方油画的影响较深,特别是俄罗斯,邦可是当时非常有名的西餐厅,以面包、罗宋汤最为出名,加上父母都不擅长做饭,每隔一段就会带上我和妹妹去邦可。
  想象一下,那时的武汉,大多数的餐厅用的是方桌条凳,小孩要上桌吃饭,往往要和大人们挤在一条凳子上,没有位置。可是在邦可,我可以有自己的凳子,围上餐巾,和大人一样,面前摆着刀和叉,坐在自己的位置吃饭,表面上很平静,心里有忍不住的高兴――我是个大人了。
  我还记得,邦可卖过的一种名叫“哈斗”的小西点,中间裹着一层厚厚的奶油,一口吃下去,鲜甜不腻。邦可对面是中原电影院,吃完西餐,父母领着我们去看电影,跟过节一样。
  上学的时候,碰上学工学农,五一、十一游行和拉练,学校规定要带饭,父母就领着我去邦可买点面包带上,有同学带榨菜,我眼馋得不行,就用面包和同学换上一点,用面包夹上吃,想来,可算是自创的榨菜三明治了。
  去邦可吃饭的习惯一直保留在现在,特别是一些特殊的场合,比如招待国外来的朋友,或者结婚纪念日等等,会特地选在那里。当然,它现在已经重新装修过,和儿时的印象不一样,人不多,大家讲话的声音很低,餐厅里很安静,氛围很好。
  唯一遗憾的是,去了那么多次,我始终不能熟练地用好刀和叉,直到现在,我都会另外多叫双筷子。
  
  开满野菊花的蛇山
  
  蛇山之于我,就是鲁迅笔下的“百草园”。每到星期天,父母带着我和妹妹上山写生。蛇山那时还没开发,很原生态。春天的时候,可以采野枸杞子,挖野葱,摘地菜,到了秋天,山上开遍了野菊花,等到太阳下山,我们会带上几捧回家,插得家里到处都是。
  还有一次,我家养的猫故去,全家人一致决定,将它葬在蛇山。我们将猫放进盒子里,父亲特别为它画了肖像,当成遗照一并放进去,在一个下雨天,将它埋在了蛇山的一棵树下。
  
  去解放公园郊游
  
  很早的时候,解放公园还不属于市中心,是“郊外的公园”。父母会带着我和妹妹坐很长一段公汽去郊游,一些时候,还会带上我家的猫。为了不被称呼为“小资产阶级情调”,我们用大篮子装着它,上面蒙上厚厚的一层布,结果有一次,它突然从篮子里蹦出来,在车里乱窜,整个车厢的人都在着急乱叫,我们费了好大神才把它捉进篮子里,那画面想起来,挺有趣的。
  到了解放公园,我们会铺上一张桌布,将面包、水和卤牛肉放上去,跟野餐一样,父母和妹妹支起画架写生,我沿着里头的小河乱逛,河水清澈得很,弯弯曲曲地,特别幽静,人心里特别宁静。我也有淘气的时候。公园里树很多,人很少,有躲起来偷偷谈恋爱的年轻人,我一探头,把人家吓一跳。
  现在,从我的办公室窗户看出去,就是解放公园,工作累了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向外看看它,可惜,它已经被钢筋水泥的建筑给包围了,成了难得的一点绿色。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带着母亲去走走,以前是她在后面对我喊“跑慢点,小心摔倒”,现在变成我扶着她,提醒“走慢点,小心摔倒”,让人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