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给美国社会带来的直接后果之一,就是阿裔美国人的尴尬处境。虽然美国政府在事发不久就一再告诫国人不要因此产生民族仇恨,但美国社会还是出现了一股反阿拉伯/穆斯林的情绪。据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多数美国人对阿拉伯人或穆斯林感到不安,其中42.4%的人非常不安。这一情绪是否会对美国的种族关系产生影响?是否会演变成"排外"行动?是否会殃及其他少数族裔集团?没有人敢妄下结论。
“双重忠诚"的两难处境
据推测,美国现有阿裔美国人约300万,绝大多数出生在美国,是地道的美国公民。约1/3的阿裔美国人集中在加利福尼亚、密歇根和纽约。多数阿裔美国人信奉天主教和东正教,一般文化水平较高,从事商业或为专业人士。阿裔人政治上活跃,传统上投民主党的票,目前政府中的能源部长亚伯拉罕是黎巴嫩裔。阿裔美国人的主要社团组织是"阿拉伯裔美国人协会"和"阿拉伯裔美国人反歧视委员会"。由于种族情结,阿裔美国人与母国有着紧密联系,但他们又出生在美国,故对母国和美国有着双重的忠诚,自称是"真正的阿拉伯人及百分之百的美国人"。这种双重忠诚在此次事件中表现得十分突出。
9.11事发当日,阿裔美国人协会立即发表声明,称阿裔与全国人民一样,为此起悲剧所震惊,但同时呼吁民众不要指责或伤害阿裔邻居和同事,因为他们像其他美国人民一样是受害者,阿裔美国人协会还在自己的网站上刊出广告,招募能讲流利阿语人士,配合FBI(联邦调查局)的调查行动。同时联合其他阿裔组织,向阿裔社区发出警示,采取自我保护措施。一般的阿裔民众,则用积极为死难者捐款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情。
还是成了替罪羊
虽其如此,美国各地还是出现了一系列的反阿拉伯/穆斯林的仇恨犯罪行动,据美国-伊斯兰教关系协会的统计,此类案件已达600多起,遍布各州,主要有三种形式:(1)袭击清真寺,破坏阿拉伯裔的商店。得克萨斯州登顿市的伊斯兰协会被炸。几名少年向麻省的一家阿拉伯裔人的便利商店投掷燃烧瓶,声称讨回血债。华盛顿州埃德蒙兹的一家阿拉伯人的杂货店被抢劫。(2)直接对阿拉伯人或穆斯林进行人身攻击。在佛罗里达的布鲁克斯维尔市,一名穆斯林妇女在正常驾车行驶时被挤下车道。西雅图一名穆斯林妇女在购物中心的停车场内遭到三名白人的袭击。(3)在学校、工作场所及其他公共场合公开侮辱阿裔或穆斯林。密歇根州亨廷顿伍兹的一名穆斯林被雇主无理解雇。路易斯安那州杰斐逊区的几所学校因为中东裔学生遭到同学的辱骂,而被迫关闭。三名乘坐美国西北航空公司班机的阿裔人被其他乘客撵下飞机。
到目前为止,上述犯罪行为已导致三人死亡,而且使阿裔美国人失去了正常生活。一些穆斯林妇女因为害怕袭击不得不离家出走,阿裔人商业上的损失也是空前的,伊利诺伊州内珀维尔市一阿裔居民开的加油站和杂货店9.11事件后生意下降了1/3,虽然这位阿裔认为自己只不过是当了替罪羊,可他的生意却全部完蛋了。
难以弥合的鸿沟
为了制止种族仇恨犯罪的蔓延,美国上至总统、政府要员,下到普通公众以及各种组织均做了大量工作。9月17日,布什总统走访了华盛顿地区的清真寺.在清真寺,他要求全国人民不要把矛头指向阿裔邻居,指出伊斯兰的教义是要求和平的。9月26日布什在白宫分别会见了锡克族人士和阿裔美国人社团领导人,再次呼吁不要波及无辜,"我们都是美国人,相同的理想和价值观把我们紧紧地联合在一起"。国会参众两院也联合召开新闻发布会,提倡宗教宽容,认为恐怖主义试图分裂美国,"但他们失败了,我们从未像现在这样团结一致过"。
与此同时,阿裔美国人社区也做了大量工作。拉斯维加斯的穆斯林社区首次向非教徒开放了清真寺,并在院子里悬挂了美国国旗。许多穆斯林认为,等到悲剧发生后才开始向世人解释我们是谁真是太不幸了。穆斯林还联合其他少数族裔,通过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
9.11事件后美国社会出现的明显带有种族因素的仇恨犯罪案件,从表面上看似乎事件本身是导火线,但其背后却有着深刻的文化和宗教原因。目前美国的种族构成正在发生明显的变化,语言和文化也随之向多样化和多元化方向发展,但盎格鲁-撒克逊白人清教徒(WASP)仍旧是社会的主流,种族矛盾及种族差异仍旧存在,白人种族主义也在加强反对多元主义,限制和排斥外来移民,使国内的种族对立和分裂进一步加剧,一遇火星就会燃烧。9.11后阿裔美国人的遭遇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