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布齐沙漠是中国八大沙漠之一,曾被称为不可治理的沙漠。恩格贝地处库布齐沙漠中段,它在蒙古语里本是平安、吉祥的意思。地质勘探发现,远古时期的恩格贝山川秀美、草木葱郁,至今,一棵高达25米、胸径134厘米的神树“油松王”还见证着沧桑巨变。秦汉以降,历朝历代几次大规模的移民、屯兵和战事,导致恩格贝大量森林被伐,却又弃耕撂荒,终成沙海。唐朝边塞诗人有这样的诗句:“风沙满眼堪断魂。”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恩格贝有上百户牧民因风沙迫迁他乡。到80年代末,当中国治沙英雄王明海进驻恩格贝时,看到的是仅有四户人家的破屋半掩在黄沙里。经过恩格贝建设者不懈的艰苦努力,沙漠治理已初见成效,恩格贝已经成为人类成功建设生态文明的一个象征。其中一个不得不提的“恩格贝人”是一位可敬可佩、长期致力于中国沙漠绿化的日本老人远山正瑛先生。
从1991年到2001年,远山正瑛带领志愿者组成的中国沙漠开发日本协力团,在恩格贝沙漠植树300万棵。他在日本募集治沙款项、收集树种、组织人力,到内蒙古植树。远山正瑛十年如一日,亲力亲为,身戴“中国沙漠协力队”的红色袖章,从早到晚治理着恩格贝沙漠,成为我们共同景仰的“治沙英雄”和“绿色天使”。
远山以他农学家数十年的治沙经验告诉我们,人和自然的关系并没有绝对的国界:“我们头上的沙尘,将被风刮到北京,刮到渤海湾,刮到日本,刮到美国的夏威夷上空。地球是一个整体……”事实上,日本已受到了中国沙尘暴的影响,日本科学家经过化验证明沙子就是从库布齐沙漠吹过来的。这个事件证明了生态学讲的“蝴蝶效应”的确存在,看似无关的事物常常存在着紧密的关系。生态无小事。生态失衡存在着一系列极其复杂的机制和变化。归根结底,地球是一个有机的整体。防微杜渐,兹事大矣。
这里要说的“地球人”具有生态文明的内涵,并不是随便说说的一个概念。1972年6月5日,联合国在斯德哥尔摩召开了第一次全球性的人类环境会议,发布了《人类环境宣言》,提出了“我们只有一个地球”的响亮口号,指出学会明智地管理地球已经成为一项紧迫的任务。地球是我们共同的家园,每个地球人都有一份保护她的责任。第六个登上月球的地球人埃杰?米切尔在月球上看到了地球,感叹说:“这是一个看上去美丽、和谐、平静的星球。家……这就是我喜欢说的瞬息间的地球意识。”
当今,世界的生态环境问题已经不是局部的、区域的问题,经济全球化必然带来生态问题的全球化。当我们计较于“我”是某地某国人的时候,实际上就因为这种利益的算计而忽视了如何去减少人类活动不利的外部影响。正是由于大家都缺乏这种对自然的责任,所以自然就被切割成了不同的利益范围。这种随处可见的划分和心灵的隔阂导致了生态问题上的地区冲突和国家冲突。几年前,诺贝尔和平奖得主曼德拉就指出:“全球化除了功利上的层次,还有道德上的层次――责任心的全球化,这是国际社会面临的一大挑战。”在全球生态危机四伏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生态责任的淡漠是很可怕的“文明病”。
“地球人”以维护地球生态为己任,是以自然的价值为最高价值、生态的平衡为终极平衡作为观念和行为取向的“亲生态人口”的基本分子。人人内心都有善良的一面,它是可以被唤醒并成为亲近自然、爱护自然、建设生态的力量的。崇尚天人合一的“和合文化”可以帮助我们提升地球人的文明境界。只有还债和报恩,没有挑战和征服,这才是“地球人”对地球母亲的真实心态。
“地球人”意识要求我们将人与自然的关系放在首位,充分尊重自然的权利,了解大自然对人类的恩情和制约。2004年2月27日,远山正瑛告别人世,以仁者之爱享年99岁。远山正瑛老人留下的绿色遗产不仅仅是300万棵绿树,还有宝贵的绿色思想。他说:“我们大家都是地球人,不分国家和肤色,不管能力大小,我们要爱护地球。”令人高兴的是,类似远山老人这样的“地球人”队伍在不断扩大。国外一些包括远山老人儿孙在内的生态保护主义者继续来到遥远的中国植树种草。“地球人”为地球而行动,和自然共呼吸。他们是大自然的孝儿顺女,他们关心地球的伤痛,在敬天顺地的行动中成就着人类的新希望――生态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