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奥巴马参选到获胜成为美国第一位黑人总统,充分显示了美国民主制度的保守性、开放性、多元性和包容性。 2008年美国的总统选举无疑向世人展示了美国民主制度的保守性、开放性、多元性和包容性。“保守性”指美国总统的选举规则还停留在18世纪宪法的规定上,“开放性”指本次选举是自1952年以来第一次没有一位候选人是在职的总统或副总统,“多元性”指参选的候选人背景各异,“包容性”指此次两大党分别提名了没有全国政治经验的总统候选人和副总统候选人。我们在这场史无前例的选举中,看到了“穿裙装的”、“穿制服的”、“穿道袍的”、“穿泳装的”和“穿西服的”,看到了“我为君狂”的感人场面,看到了互联网成为美国竞选的高新技术手段,也看到了政治产生的冲突波。奥巴马当选成为美国有史以来第一位黑人总统,在本次大选中,其当选的政治意义与政策涵义究竟有哪些?
打破WASP占据主导的传统
从政治意义上讲,首先,奥巴马的当选打破了美国立国两百多年以来总统职位一直由白人男性把持的传统。奥巴马的当选向世人昭示:只要有梦想,就有机会。黑人在美国人口中所占比例不超过1/4,黑人既然能当选,那么接下来墨西哥裔、亚裔、犹太人也都有当选的可能。肤色不是问题!种族不是问题!宗教也不是问题!
其次,奥巴马的当选有助于消除“布拉德利效应”,即竞选公职的黑人候选人的心理阴影。1982年,美国黑人市长汤姆?布拉德利竞选加州州长时,在民调中虽然一直领先,但最终却输掉了选举。这是由于,选民在被问卷调查时通常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怕被人视为有“种族歧视”的倾向。在此次总统选举中,“种族”因素一直是奥巴马挥之不去的阴影。在新罕布什尔州的预选中,奥巴马在投票前的所有民调中都领先希拉里,最后却以失败告终。因此在正式选举中,即便是在领先优势十分明显的情况下,奥巴马也不敢稍有松懈。他对支持者说:记住新罕布什尔!斯坦福大学9月份的一份研究表明,美国人群体中约有6%的选民会因肤色因素不投?巴马的票。由于进入十月份后奥巴马领先麦凯恩的的优势远远大于6%(最多时超过十个百分点),这说明,在正式投票时,即便会有种族因素的负面影响,也不足以改变整个选举结果。
再次,奥巴马的当选有助于帮助美国人治愈种族分离和种族歧视留下的心理创伤,白人最终摆脱了负罪感,黑人最终走出抗议政治的怪圈,美国社会越来越成为一个各种族平等的多元社会,而不再是以前那样由WASP(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主导的社会。美国社会越来越像世界的缩微版本,这对于美国理顺与世界的关系或许会有诸多好处。美国人应该越来越学会换位思考,越来越学会求同存异。多元的美国社会将有助于促进世界上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融合。
最后一点,奥巴马的当选,促使华盛顿政治摆脱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的政治和意识形态的极化现象,重新回归于美国政治的常态:两党之间、立法部门与行政部门之间、参议院与众议院之间、自由派议员与保守派议员之间必须进行妥协与合作,避免美国政治陷入僵局。
受到约束的“变革”
至于奥巴马当选的政策涵义,目前无论是美国人还是世界其他国家的人民,都抱有很高期望,奥巴马是打着“我们需要变革”的旗号竞选成功的,人们都在猜测,他上台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变革?会在多大程度上变革?
美国总统是世界上权力最大的总统,但也是最受制约的总统。说他权力最大是因为他一人头戴四顶“大帽”:国家元首、行政首脑、三军总司令、政党领袖。说他最受限制是因为美国是一个三权分立的国家,没有国会的合作,他纵有雄才大略,纵是雄心勃勃,也难以施展。所以,任何一位新总统首先碰到的约束就是制度的约束,他不可能弃旧立新,他的“变革”是有限度的,无论是在国内政策还是外交政策上都将会有一定的连续性,在前任政策(无论他喜欢与否)的基础上“零敲碎打”,整出些变化。
此外,他受到的限制还来自于不断变化的现实。一些突发事件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远远在政治家的掌控之外:2001年发生的9.11恐怖袭击事件和当今爆发的金融海啸都出乎现任总统布什的意料,前者使他改变了原来的外交政策,后者让他改变了原来信奉的经济政策,这就叫形势比人强,人算不如天算!除此之外,新总统的内外政策还会受到国内利益集团政治、党派政治和国际形势等的影响。
预计奥巴马当选后,在国内政策方面,首当其冲需要面对的就是金融和经济议题。在这方面,估计他会谋求金融体制的改革,加强金融监管,实行减税政策。在能源政策方面,他会向清洁能源、新能源领域实施政策倾斜,创造绿色就业机会。在医疗保健政策方面,因为美国债台高筑,他可能会“缓期执行”在竞选中提出的医改计划。在外交政策方面,他面临的烫手山芋是如何尽快实现分阶段地从伊拉克撤军、如何增强在阿富汗的反恐兵力、如何通过外交谈判解决朝核问题、如何处理伊朗核问题。估计奥巴马上台后,美国外交政策的重心将从布什政府的以反恐和反扩散为核心转变到兼顾公平贸易、气候变化、能源合作、环境保护和民主政治发展等多个方面。在大国关系方面,美俄、美欧、美中、美日、美印等双边关系更多的是继承前任的遗产,在个别相关的功能性议题上就事论事,不会因小失大,与对手大国搞对抗。可以预料,未来美国外交政策将会出现比布什时代更多的国际、多边和双边的磋商、协调、妥协与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