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发表讲话,宣布驻伊美军作战部队完成撤离伊拉克,同时预示白宫已把重心转移到促进经济持续复苏上,这将是下一阶段的“中心任务”。 夏季复苏受阻
三个月前,美国人曾经期待一个“复苏的夏季”,但最终等到的却是一连串令人失望的数据。美国商务部8月27日公布的修正数据显示,商务部已将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从此前的2.4%下调至1.6%,已经低于降低失业率所需的至少2.5%的经济增长率。路透调查了50名分析师,预测中值显示美国第三季GDP环比成长年率将为1.7%,低于两周前所预期的2.4%。进一步下调预期值说明美经济面临困境。密歇根大学和路透社近日公布的调查报告显示,截至8月底,美国消费者信心低于预期,预示着消费的下滑。黯淡的经济数据进一步侵蚀投资者的乐观情绪,市场焦虑加剧,8月26日,道琼斯指数再次跌破万点心理关口。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保罗•克鲁格曼称,如果不能降低失业率,美国经济在未来几个月很可能会进一步下滑。曾成功预言本轮金融危机的美国经济学家鲁比尼则认为,无论采取何种措施,均无法挽回美国经济今后一两年的颓势。他预测,随着购房退税等一系列财政刺激措施的到期、企业库存调整结束等,推动美国经济上半年增长的“顺风”,下半年将变成“逆风”,下半年的经济增长率将接近于零。
虽然美国经济重新陷入衰退的可能性不太大,但高失业率和住房市场不稳将导致经济复苏非常脆弱。目前,大多数经济学家仍然认为美国经济陷入二次衰退的可能性很低,但这种可能性在增加。芝加哥联邦储备银行行长查尔斯•埃文斯说:“双底型衰退的确不太可能,但我担心的是复苏的力度。”
8月27日,美联储年度经济研讨会在怀俄明州的杰克逊霍尔举行,来自世界多国央行的财经官员与会。此次年会正值美国经济负面消息不断、复苏力度进一步受到质疑之际,因而美联储主席伯南克的公开演讲备受瞩目。关于美国经济前景,伯南克给出的依然是一种“目前失望、中期乐观”的混合判断,认为就业市场虽然令人失望,但企业在设备和软件等方面的投资将继续稳定增长。伯南克预言,美国经济今年下半年将会继续扩张,2011年经济增长将加速。他认为,虽然居高不下的失业率近期难有太大改观,但促成美国经济在2011年继续增长的“前提性条件已就位”,包括银行增加放贷,对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担忧降低等。
产业乍暖还寒
建筑行业年初“小阳春”行情不复存在。美国楼市旧房销量7月创十余年来新低。商业地产领域,“巨无霸”业主掀起贷款断供潮。一些经济学家认为,住房市场此前的短暂复苏不过是政策刺激下的“虚假繁荣”。 美国政府去年开始向首次购房者提供最高8000美元的税收返还。受这一政策推动,美国住房市场曾在今年春季出现短暂复苏,新、旧住房销量双双增加。但在购房优惠政策于4月底到期后,购房合同签约量开始大幅萎缩,房市再次下探。有经济学家认为,房价可能会下探新的底部,并将是一轮长期、痛苦的下跌过程。美国财政部与住房和城市发展部日前发布住房市场评估报告说,美国住房市场形势继续改善,房价趋于稳定,但仍面临房贷违约、止赎等一系列挑战。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警告说,美国房市存在二次探底风险。
金融行业犹有隐忧。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表示,截至6月末,美国约7800家银行中有829家被列入“问题银行名单”,这个数字高于截至今年前三个月时的775家。年初以来已有118家银行倒闭,远远超过去年的速度,超过十分之一的美国银行仍存在倒闭风险。此外,金融业活动将受到更多约束。7月,奥巴马签署金融监管改革法案,完成自大萧条以来最重要的金融监管改革。其作用远远大于1933年签署的被称之为分业监管起点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以及1999年《金融服务现代化法案》。随着法案落实进度步步加深,原有机构调整,监管措施强化,法案的作用会渐渐显现。
工业振兴备受关注。奥巴马政府提出“再工业化”战略,制定振兴制造业政策框架,引导大规模投资流入关键部门,力求赢得后危机时代竞争制高点,引导下一场产业革命并重建可持续发展基础。一方面以新能源变革为突破口,改造传统制造业。施压汽车业转轨,加快油耗标准升级,指导行业巨头破产重组,加快发展新能源与低油耗汽车。另一方面,着力开发绿色产业,创造经济新增长点,推出最大规模基础科研投入计划,着重补贴中小企业创新活动,大力扶持生物燃料等清洁能源技术新发明与新突破。
体质内虚外弱
私人部门“失血”严重。以往每次危机之后,家庭借贷需求旺盛,企业热衷于借贷投资,美国经济恢复活力相对容易。现任美联储主席的伯南克当年曾说:“美国经济表现出承受各种冲击、恢复和继续增长的惊人能力。灵活、有效的劳动力和资本市场、企业家传统、对科技和经济变化的普遍包容甚至接纳,这些增强了美国经济的弹性。”但是,这次危机之后私人部门似乎失去了这种“复原能力”。洛克菲勒基金会新的研究结果显示,当前美国经济的不稳定性,要比近25 年来的任何时期都更严重,而且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无论是家庭或企业,都表现出创伤性疲软,这在战后是前所未有的。布鲁金斯学会发布消息称,即使就业以每个月20.8万个职位的快速增加,也需要11.5年才能回到金融危机前的就业水平。
公共部门捉襟见肘。美地方财政状况正加速恶化。目前,全美50个州中有46州财政入不敷出,近期大多数州开始进入新财政年度,众多州政府正在向联邦政府请求贷款应急。美州长协会近期报告显示,各州政府预算缺口已超过1160亿美元,2010财年将是自大萧条以来各州预算最困难的一年。州政府被迫甩卖政府资产融资,填补预算窟窿。调查显示,业已挂牌待售的州、市级政府资产约450亿美元,是两年前的十倍还多。数百处公共资产酝酿挂牌出售。加州政府正寻求出售州政府办公楼;威斯康星州密尔沃基市有意出售市政供水系统;康涅狄格州纽黑文正出售停车计费经营权;路易斯安那州和佐治亚州则准备出售机场。8月初,众议院紧急通过总额260亿美元援助法案,帮助各州政府缓解财政紧张状况。由于美国会正处于休会期,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紧急召回大批议员就该法案进行投票。
贸易状况不见起色。今年1月,奥巴马提出在五年内将美国出口额翻一番的目标,以及通过增加出口创造200万个就业机会。然而,随着近几个月来对外贸易逆差加大,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不增反降,深深刺痛白宫的神经。美国商务部数据显示,6月份美国贸易逆差达到499亿美元,比上月增加18.8%,同时也是自2008年10月以来的新高。
启动“秋季攻势”
全力以赴刺激经济,力争在中期选举前见到效果。8月25日,奥巴马与经济团队成员召开紧急会议,讨论下一步经济政策行动计划。之后,奥巴马在白宫玫瑰园发表讲话表示,其经济团队正努力寻求额外措施,希望既能够在短期内促进经济增长和就业增加,又能在长期加强美国经济的竞争优势。一些共和党人士抨击说,奥巴马就是想在大选前扮演“救世主”,先用低迷的房产销售市场和高失业率让美国人慌乱一阵,然后在11月的中期选举前密集“出手”,从而解决几十万人的就业问题,保障顺利通过中期选举。
加大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可能是下半年的经济增长点。奥巴马多次谈到:“我们需要一个具有21世纪特色的基础设施建设,我想大家不会仅仅满足于普通公路和桥梁,而是发展更快的网络和高速铁路,相信这些项目会在私营部门创造出成千上万个就业岗位。”有分析人士认为,大规模开展基础设施建设是继医改、金改后的又一个大手笔,而这也是奥巴马经济复苏计划的主要内容。
同时,美联储也可能重启“非常规”宽松政策。伯南克在年度会议中称,如果经济前景显著恶化,将通过“非常规”货币政策向经济提供进一步支持。高盛集团称美联储已向“第二轮量化宽松”迈出了第一步,并预计美联储将在今年底或明年初开始新一轮的资产购买,可能会购买1万亿美元以上美国国债,从而为经济注入更多资金。
贸易保护政策“涨潮”。8月26日,商务部长骆家辉公布了强化贸易救济措施的14项建议,旨在加强反倾销和反补贴等政策的执行力度,对进口贸易不公平问题采取更为严厉的立场,尤其是针对中国等“那些市场会受到政府控制的国家”。未来,美国政府实施反倾销、反补贴等贸易救济措施的频率可能进一步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