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女,23岁,山西太原人,因车祸致残,2009年成为中国第一位轮椅舞蹈世界冠军。 “睡不醒的觉, 开不完的会⋯⋯泪奔! ”
“又是满满的工作啊!”
作为一名残联工作人员,陈思最近忙着解决辖区内残疾人取暖补贴的落实。“人数得核实清楚,钱款要发放及时,每天回家还想玩会儿游戏消遣一下,睡不醒啊。”尽管在微博上抱怨觉少,但陈思的工作完全没落下,“干一行爱一行嘛。”
这个开朗的姑娘,走路、做事都是一阵风。很少有人会猜到,她竟然是个双腿安着假肢的残疾人。“连为我调试假肢的医生,都没看出来我是双腿残疾。”
知道陈思实际情况的人都很佩服她的乐观,殊不知几年前的她,甚至想到过自杀。
命运多舛,贵人相助
10年前的一个下午,命运跟陈思开了个“玩笑”。当时年仅12岁的陈思在太钢小学上五年级,下午放学后,她像往常一样坐着姥姥的摩托车回家。姥姥带着陈思在经过一个铁道口时,一辆疾驰的火车朝着她们冲了过来,陈思和姥姥被卷入车轮中……陈思从火车下爬了出来,哭喊着“姥姥你在哪里”;陈思的母亲闻讯急忙赶来,抱着躺在血泊中的女儿,放声大哭……
在这次车祸中,陈思失去了双腿,最疼爱她的姥姥也永远地离开了。
陈思从小就爱跳舞。5岁时,妈妈就把陈思送到当地少年宫学习舞蹈。陈思很有舞蹈天分,压腿、下腰、弹跳、旋转,每个动作她都做得非常完美,经常为其他学员做示范。上小学时,她就是学校舞蹈队的骨干,常常参加市、区级舞蹈比赛,多次获奖。
陈思失去双腿后,父亲非常不负责任地离开了陈思母女,家庭的重担完全压在了母亲身上。妈妈担心女儿看到与舞蹈有关的东西更加伤心,就将陈思的舞蹈鞋、练功衣、照片、获奖证书全部藏起来。陈思却没有放弃对舞蹈的热爱和追求。瞒着妈妈,她让同学在她的电脑上安装了舞蹈游戏,陈思每天就在电脑上“跳”着优美的舞蹈。 “虽然失去双腿不能跳舞,但我仍爱跳舞。”
自从出事后,陈思的生活范围一直很小。从小学到初中、中专,陈思一直过着从家到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中专毕业后,看到自己的同学纷纷步入社会、自己却只能帮助妈妈在阳台上卖点油盐酱醋,19岁的陈思觉得自己“完了”,“我不止一次有轻生的念头……”
“我命中多遇贵人。”在陈思母女最艰难的时候,太原市杏花岭区残联理事长田文了解到陈思的情况。田理事长马上送来一副轮椅,并为她维修了假肢。此后,只要有时间,田理事长便开上车带着陈思去兜风,让她感受太原的新变化。田理事长不时开导陈思:“失去了双腿,还有双手和头脑,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残疾人只要努力,同样能为社会做贡献。”
关一扇门,开一扇窗
2008年11月中旬,陈思经山西省残联推荐,赴中国残疾人奥林匹克运动管理中心学习轮椅国标舞。当陈思得知自己能到北京学习轮椅国际舞时,兴奋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她怎么也没想到――失去双腿后,竟然能坐在轮椅上实现儿时的梦想!
时间紧、任务重,陈思和其他选手要在三天时间内完成普通选手半年的学习课程。在集训的那段日子里,陈思吃尽了苦头:因为腰部和手的力量不够,她很难控制住轮椅,想停停不了,想转转不起来;练习旋转时一次次从轮椅上摔下来,又一次次坐上去继续练;一天训练下来,胳膊哆嗦手抽筋,“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我只有两只手,既要控制轮椅,还要兼顾舞伴完成舞蹈动作,挺难的。”陈思感慨道。适应的过程很艰辛,从来没接触过拉丁舞的她被转得头晕目眩,肠胃翻江倒海无法吃饭。腿长时间无法活动,导致血液循环不畅,残肢处开始出血。
经过三天的“魔鬼训练”,陈思终于掌握了控制轮椅的高难度技巧,并且能在轮椅上舞出优美的舞姿了。“我从小就有舞蹈梦想,能够重新跳舞我非常激动,即使累得浑身散架我也愿意坚持。”
我要上春晚 无翼亦飞翔
2009年,陈思与专业舞蹈老师兼舞伴孙昊开始搭档。经过短短两个月的训练,他们在2009年3月22日的“HKWDSA杯”北京国际轮椅舞蹈公开赛中,夺得“混合舞蹈拉丁舞三项(伦巴、桑巴、恰恰)”第三名的好成绩。该赛事是中国首次举办的此类国际性比赛,中国队也是首次参赛。同年12月5日,两人在“全日本第八次世界轮椅舞大赛”中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冠军。
2011年端午节前,陈思接到央视“我要上春晚”栏目组的电话,邀请她参加该节目的录制。时间紧急,因孙昊有别的事情,陈思的妈妈心急如焚帮女儿联系新的舞伴。在同住一栋楼的女孩明明的“牵线”下,陈思第一次与现在的舞伴王帅见了面。
“我有残疾朋友,但从没有残疾舞伴”,与陈思同龄的王帅虽说经过了15年的专业舞蹈学习,但面对新舞伴的特殊情况,王帅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和陈思沟通后,他发现这个乐观的女孩和他很有共同语言,二人很快熟识,并开始着手排练。
王帅是左马舞蹈艺术培训中心的舞蹈教师,白天忙于上课,只能利用晚上编排舞蹈动作。王帅花费三个晚上的时间准备好了舞曲,二人又用三个晚上的时间熟悉舞蹈工作,边编排边练习,通宵达旦。
每跳一遍,陈思就要和轮椅旋转近30圈。王帅和陈思已经记不清他们一共转了多少圈,只是汗水一次次流下来,刺得眼睛生疼,衣服一次次被浸透。休息时,他们累得瘫倒在地板上再也不想起来……6月20日,陈思和王帅奔赴北京,参加“我要上春晚”节目录制。
音乐悲鸣,旋律呜咽,美丽少女突然折翼,命运的残酷打击让她一蹶不振。家人、社会、朋友伸出热情的双手将她拖出沉沦的漩涡,鼓励她重新昂起骄傲的头颅面对新生活……
这支舞,有个很唯美的名字,《无翼亦飞翔》。
演出结束后,评委之一的中国著名男中音歌唱家杨洪基评价“震撼”。现场观众、网友、电视观众反响热烈,“网络投票的票数还是挺高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进年终总决赛。”
“其实,对于我来说,上不上春晚并不重要。”陈思从未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名人”。曾经有朋友推荐她去参加“中国达人秀”,但是她拒绝了。“比起那些虚名,我想多做些实际的东西。”
关于现在 关于未来
除了北京、上海,我国其他地区还没有组建起比较正式的轮椅舞蹈队。作为山西人,陈思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更多残疾朋友加入到轮椅舞蹈队的行列。“我曾经在太原组织过轮椅舞蹈的交流活动,但联系了几百人,只来了两个。”空荡荡的会场让陈思颇有感触:“的确有许多原因在制约轮椅舞蹈的发展,钱、人、物、场地,等等。但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残疾人朋友必须要有一颗开放的心……”
“我还是不太习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陈思有梦想,“先从太原开始,逐渐地把轮椅舞蹈推广到全省。”陈思有期望,“如果有一天,轮椅舞蹈能被列入残奥会的项目,我要拿金牌!”陈思有憧憬,“有一部以我的故事为原型的电影正在筹拍,我能不能毛遂自荐下……”
一切,皆可能,只要相信自己。“我是中国轮椅舞蹈第一人”,陈思很自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