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牛公司往牛奶中添加OMP一事,媒体上吵吵嚷嚷。有关部门称,几部委已会同进行了调查。有关专家称,不会损害人体健康。有关专家是谁?未闻其详。
无论在我们这些法律专业人士眼里,还是在普通公众眼里,此话说了,等于没说。因为有关部门并没有自己具名保证“没有问题”。其只是说,有关专家认为……而有关专家又在“躲猫猫”,我能相信什么?
蒙牛奶事件尚未平息,媒体上传来,因为湖南猪瘦肉精含量超标,广州70人中毒,政府在采取紧急措施,应对新的食品危机。
对于有关部门,不久前我曾专文提出商榷,认为他们准备推行的给企业“贴花脸”的行动,属于瞎折腾。他们的想法是,给卫生不合标准的门店,贴红脸；
给合乎标准的,贴绿脸……大致如此。我以为,此风一开,卫生系统的官员们将忙于贴花脸而无力兼顾其他,因为全国相关的企业和门店,数以千万。对企业进行日常的卫生检查,理所当然,但“贴脸行为”违反广告法和行政处罚法。有论在先,此处不赘(见本报1月24日A24版《给企业贴“脸”值得商榷》)。如果有关部门一意孤行的话,那么,他们此次应否给蒙牛公司贴花脸?
批评有关部门的本意是提醒他们,要注意职能转型,对于人民群众常识所不见的、批量生产的肉禽蛋奶要加大监控,而人民能够辨别和判断的日常卫生,交给人民自己解决,国家只作为辅助。
蒙牛公司仍在媒体上努力,对他们的行为进行辩解。但有一点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就是添加OMP,未经合法批准,时间长达两年。未经批准,就敢于向食品中添加配料,这种行为性质为何呢?用一个比喻来说明,那就是生产商们就像魔术师,按自己的意愿在牛奶中变戏法。而数以百万计的卫生官员们,将自己视同观众,两年期间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变,变,变……当戏法露出破绽后,他们从观众席上站起来,转过身对大家说:“不怕,不怕,没危险……”
近几年来,我是很少上酒店吃饭了。一方面是不喜欢闹腾,别一方面,是面对满桌的珍肴,心中无底。农业部的一位朋友亲口告诉我,他家里吃的蔬菜,要经水泡一两个小时,才敢食用,因为蔬菜上附着的农药太多。我在韩国市场上买猪肉,中国产的猪肉比韩国产的要便宜近一半。我在瑞典吃的猪肉,味道之鲜美,使我疑心,我们在国内平常吃的不是猪肉,而是称之为“肉”的东西。“民以食为天”。这些事关自家和国家的天大的事,有关部门为什么不重视,不努力呢?
牛奶事件发生以后,我们家就停止喝牛奶了———改喝豆浆,无论别人怎么说。此前,满怀爱国主义情怀的生产商们不时地提醒我们:“喝中国人自己生产的牛奶”,“用中国人自己生产的×××”。我知道,还会有人提醒我们,中国的奶农需要我们支持,中国的奶企需要我们支持……但莫非中国的豆农不需要我们支持?中国的豆浆机厂不需要我们支持?爱护中国人自己的身体不是爱国?作为一个坚定的爱国主义者和爱己主义者,我决定:用中国产的豆浆机,用中国产的黄豆,做中国人自家的豆浆。如果豆浆机再不可靠,我就用石磨子磨!
但如果中国产的黄豆再不可靠,中国产的猪肉不可靠……我们无处可逃?
(作者系中国政法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