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漂洋过海去看你 [漂洋过海,就想做个功夫熊猫]

  中国角斗士的生死之路   在场上比赛时,张铁泉是个不要命不怕打的狠角色。他时常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美国大片《角斗士》,角斗士们在“嘎啦”“嘎啦”发出令人绝望恐惧的声响、被用铁索吊起的笼子送往角斗场时,谁都不清楚自己能否活着回来,因为,每一次格斗都是一次生死的考试。
  
  这是一个极其嘈杂的场所,高分贝的摇滚乐曲、观众席上人们热烈的聊天声、运动员进场后响起的欢呼掺杂在一起,诡异又晃眼的舞台射灯不停地扫射着全场的各个角落。2月27日中午11时,澳大利亚悉尼市Acer Arena穹顶体育馆正在举行UFC第127期终极格斗赛,第一位中国的综合格斗选手、33岁的张铁泉在第四个出场。他先是抬眼看了看场中央,那是一个由两米多高的铁网围成的拳台,像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怪不得这项运动又被称作“笼斗”。
  
  就想做功夫了得的大侠
  
  张铁泉的家庭与格斗没有渊源,但是小时候的种种表现,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为格斗而生的。
  “妈妈,它不让我抱了。”13岁的张铁泉向母亲抱怨小牛犊乱蹬腿,不让人抱。尚武的蒙古族有个习俗,就是男孩子长到一定岁数,每当家里有小牛犊出生,就让孩子去抱,这样随着小牛犊逐渐长大,孩子的力气也会随之增长。牛犊不让张铁泉抱,他就自制了一个几十斤重的沙袋,吊在院子里老歪脖树上,天天打沙袋。还攒钱买了一个臂力器,当时这在嘎查村可是个高级玩意儿。“我们没什么玩的,男孩子一放学就聚在一起摔跤玩。”张铁泉说,“那时我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绕着村子练习长跑,绕一周大约5000米,晚上经常也跑。我就是想成为一名功夫了得的大侠。”
  1996年,18岁的张铁泉和弟弟一起被保康镇业余体校选去练古典式摔跤,没有练出成绩,1年多后他又回到嘎查村。母亲不在乎儿子摔跤成绩怎样,她就盼着儿子早点娶老婆,她把家里大部分钱都交给张铁泉保管,“谈恋爱要送姑娘礼物的”。
  我还能成为功夫了得的大侠吗?张铁泉不甘心,1998年春节刚过的一天半夜,张铁泉把母亲交给他的钱和一封信放到炕上,身上只带着几十元钱就走了。“妈妈,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到了我想到的地方――呼和浩特体工大队,我要打败他们所有的专业运动员,这样他们就收我了。”
  
  靠的就是不要命不怕打
  
  找到了体工大队,大队领导告诉他,目前并不招运动员,也不可能让他去和体工大队的运动员比试。
  失望的张铁泉留在了呼和浩特打工。近乎绝望时他遇到了邻村的好朋友戴双海。“当时戴双海在内蒙古散打队已经拿到全国散打亚军。他对我说,‘我帮你跟我的教练赵学军去说说,看看能不能收留你’。”
  赵学军教练是中国最著名的散打教练,培养出了安虎、那顺格日勒、格日勒图等许多全国散打冠军。赵学军答应,让张铁泉在业余时间跟着一块练。之后,张铁泉白天当送水工,晚上就到内蒙古散打队练习。赵学军训练下的内蒙古散打队与国内其他散打队有个最大的区别,在一周的训练中,有一天要去和内蒙古拳击队较量拳击,第二天去和内蒙古摔跤队比试摔跤,接着再去和内蒙古柔道队较量柔道。
  “铁泉,你敢和拳击冠军较量一下吗?”赵学军这句话,张铁泉至今记忆犹新,那次,他的机会来了。才练了三个月的张铁泉在和内蒙古拳击队青年拳击冠军的对打中,几乎不防守,而是一拳又一拳地向对方的脸上狠狠捶下去。“流血、还是流血。我自己的脸被打得渗出了血,但是对方也是满脸的血。”
  “我就喜欢不要命不怕打的运动员。”这场比赛后赵学军把张铁泉正式调入散打队,他有了津贴,“每个月从银行取出175块钱,是我最高兴的时候。”张铁泉说。
  2000年10月,上海,全国散打青年锦标赛。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张铁泉获得了第四名。在被派去参加“散打王”的比赛时,每个运动员都要给自己起个外号。“总听父亲说内蒙古草原狼很厉害,那我就叫‘草原狼’吧”。
  之后,从2005年到2010年期间,他参加了英雄榜、菲律宾urcc、香港武林传奇等一系列商业比赛,极少有败绩,获得了几乎所有这些商业大赛的冠军和金腰带。
  张铁泉在一系列初级商业大赛中的胜绩,让美国UFC驻北京的工作人员最终决定,推荐张铁泉参加世界最高水平的UFC大赛。
  
  他是个心软的狠角色
  
  张铁泉的连续胜利,让科尔沁嘎查村的亲友和邻居们都很高兴,但是也都觉得很困惑。“铁泉是多老实的孩子啊,怎么能够成为格斗冠军,还把对手打得满脸是血? ”
  他自己也说不清。在场上比赛时,张铁泉觉得自己挺凶狠的,但是比赛结束后,每看到对手被打得遍体鳞伤,张铁泉心里总是很难受,觉得非常愧疚。
  张铁泉脾气好,很难、也不敢和一般人发生冲突。“出手会把功夫不好的人打坏的,一般人遇到专业运动员,腿一下就会被踢断的。在巴西,掌握柔术的人要是和别人发生冲突,法律上视为持刀行凶。”
  在国外,综合格斗比赛已经纯市场化,生存状况很好。 但中国的从事散打或搏击类的运动员前景并不明朗。张铁泉虽然刚去了UFC,但奖金没比国内高多少,而因为和UFC签约了,国内各种商业比赛都不能参加了,收入也受到影响。
  现在,张铁泉一直在等着UFC下一场比赛的通知。每天早上,他还是像很多年前在内蒙古时那样去长跑。北京的早上,街上还漆黑一片,他想起十多年前在保康镇练习古典摔跤时,教练都是拿着鞭子骑着摩托跟在跑步队伍的后面,看谁偷懒,教练就狠狠一鞭子下去……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