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政局动荡的原因 泰国:金融动荡的警示

     十年前的梦魇仿佛又在重演。   2006年12月19日一天间,上世纪末爆发的亚洲金融危机发源地――泰国股市的总市值即缩水225亿美元,这比泰国外汇储备的三分之一还要多。截至2006年9月底,泰国外汇储备为618亿美元。
  这次金融动荡的起因是,泰国央行此前宣布的一项政策。根据这项政策,泰国各金融机构必须从投资者新汇入、并拟兑换成泰铢的外币资金中扣留30%,作为准备金存放在泰国央行,此规定同时适用于金融机构在2006年12月18日应履行的外汇买卖合同或泰铢交易。
  市场人士分析,这一举措的本意是打压坚挺的泰铢。2006年以来,泰铢兑美元的升幅超过13%。但投资者将这项政策解读为,泰国企图对外资投资者关闭市场,因此,他们选择了获利回吐。
  12月19日的金融动荡迅速传到泰国周边地区:当日,雅加达跌幅超过2.85%,吉隆坡跌2%,新加坡跌2.23%。
  一位投资者认为,泰国政府此次打压泰铢的举措向外界传递了一个负面信号――新兴经济体的经济未必可靠。
  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是,投资者的担心会否成为再一次金融危机的导火索?毕竟,目前亚洲大多数经济体中,已经出现了“泡沫”成分。
  
  祸起央行
  
  2006年以来,泰国经济日渐活跃。在此背景下,泰铢开始走强,泰铢与美元间的汇率上升幅度超过13%。
  泰国政府对于泰铢的坚挺,心存疑虑。在它们看来,目前泰国经济还不足以支撑偏硬的泰铢。
  泰国经济的主要支柱是旅游和轻工业品出口,这两个领域对价格均十分敏感。泰国著名的银行――泰华农民银行的一份分析报告就指出,泰铢坚挺的态势恐将影响泰国今后服装产品的出口,并同时增加进口。
  泰国政府显然担心,由于泰铢的过快升值,将会造成泰国的贸易逆差。因此,59岁的泰国财长蒂耶通,在2006年12月早些时候就对外宣布泰国将采取坚决措施打压过快升值的泰铢。
  12月18日,泰国央行宣布对外资的惩罚性措施,可以被视作这一表态的现实版本。
  但市场将此举视为泰国准备向外国投资者关闭市场的开始:按照这项政策,外国投资者将付出10%的投资税。面对这种资本管制,大多数投资者选择了撤退。
  
  投资者用脚投票的结果是:泰国股市剧烈下挫。政策公布第二天,泰国股市下挫近15%,而泰铢兑美元的汇率单日下跌3%,创3年来最大跌幅。
  泰华农民银行的人士认为,若泰铢币值出现稳定态势的话,泰国银行也许会考虑在未来逐步放宽上述措施,以减轻对泰国资本市场流动性和投资气氛的负面影响,因此,上述措施所产生的影响可能仅是短期的。
  
  热钱罪魁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泰国试图用行政命令干预汇市的方法并不成功。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国都相继表示,不会用行政手段干预汇市,尽管它们目前同泰国一样面临着热钱的冲击。
  据泰国央行统计,从2006年12月份开始,热钱进入泰国的热情激增,12月第一周,共有9亿美元热钱进入泰国,这比一个月前多了2倍。
  泰国央行另一份报告显示,2006年以来共有360亿美元热钱进入泰国。这些热钱主要投资泰国的债券及其相关产品。
  热钱的追逐让泰国政府十分敏感。因为这仿佛又是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前的景象重演:外资热捧泰国,从而使泰铢高估。
  为避重温噩梦,泰国政府出台了上述强硬的限制外资的政策。
  但泰国股市的激烈动荡,让泰国感觉到此前的政策并不成功。蒂耶通也开始暗示,泰国将缩减打击范围,将主要打击力量集中在泰国短期国债上。据了解,泰国今后可能对外资投资短期国债实行较为严厉的限制措施。
  然而,外资对泰国股市的信心已大受打击。香港对冲基金管理公司Doric Capital Corp.负责人麦克尔?诺克(Michael Nock)说,虽然泰国政府很快修改了新规定,但泰国股市可能不会很快得到恢复,短期来说市场还会受到一定影响。
  这支基金旗下有3.5亿美元资金投资于亚洲股票。
  
  又一次教训
  
  泰国的情况给了中国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不能用行政手段抑制汇率或外资的进入。
  一个弱势经济体不能像发达国家那样,完全依赖市场来调节本国经济;除市场外,还需要其他手段如法律手段来维护本国金融乃至经济安全,但手法值得考究。
  从现实情况看,中国以及其他亚洲国家面临和泰国同样的问题:在美元加速贬值的背景下,本币升值过快。
  
  与其他亚洲国家相比,人民币升值还有政治因素――来自美国的政治压力。而中国股市也比周边国家更具投资价值,更易招致外资青睐。
  因此,如何保证人民币合理升值速度以及保持中国股市稳定的发展,是中国必须解决的问题。
  这是因为,在强烈的人民币升值预期下,这些行政手段将导致外资采取更加隐秘的渠道进入中国其他行业,如房地产或债券市场,从而在这些行业中产生泡沫。
  美国知名的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就持这种观点。它们在2006年12月20日发布的一份报告中指出,从智利和巴西等其他国家经验看,引入豁免制度难免会造成政策上的漏洞,给投机者以可乘之机:一段时间之后,海外投机者将开始以股市投资或海外直接投资为掩护,秘密地进行债券或房地产方面的投资。
  一个可行的办法,或许是中国应尽快出台《金融应急法案》,规定在何种紧急情况时,中国的市场规则将发生怎样的变化,对过度投资给予示警。
  用这样的方式,保护本国经济和金融安全,外界将能有明确预期,也就不至于导致市场恐慌。
  在法案出台之前,应该对资本外逃的渠道多加留意。无论从此前历次金融危机,还是此次泰国金融动荡看,资本外逃比热钱进入更快也更具危害性。
  而中国政府此前出于缓解人民币升值和自身经济发展的角度,已放松了中国对外投资的渠道。比如,为“企业走出去”提供各种便利条件、出台QDII(合格的境内机构投资者)等。这些渠道很可能会成为今后资本外逃的途径。
  一个可喜的现象是,中国政府似乎已意识到这种危机。近期从中国央行频频传出打击洗钱的消息。
  (2006年12月31日《财经时报》,作者为该报记者。标题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