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游过纽约的帝国大厦的楼顶,鸟儿在南极洲的丛林上空盘旋,埃及的金字塔银装素裹,北京的八达岭长城台风呼啸,巴西的亚马逊雨林仅剩最后一棵独苗……幸好,这些“末日般浪漫”的景象,目前只出现在一幅漫画作品里。
在2008年“第三届大学生环保漫画-插画大赛”中,这幅名为《全球持续变暖,一切皆有可能》的漫画作品,获得了大赛一等奖。在诸多获奖作品中,这幅作品也是争议最多的。有的人说“看不懂”,有的人说“有深度”;有的人说“画风太幼稚”,有的人说“简约不简单”……“我只是想用一种很直白的方式,来传达一种环保的理念。”漫画的作者――曾悦,倒是抱着一种很轻松的心态来看待自己的作品:“肯定会有不同的意见,因为我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去学习、完善。”
不走寻常路
没有长头发,没有沾满颜料的脏衣服,没有不羁的言语,1984年出生的曾悦显得很老成,“其实我的专业是设计,留长头发的是画油画的。”少言、腼腆、稍显局促,这个来自浙江衢州小伙儿有着些许内向,“不熟悉的人我很难放得开,相互熟悉了,我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随时随地携带着画本的曾悦,从小就喜爱画画。在曾悦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发现,只要给曾悦一支笔、一张纸,小曾悦就能玩上一天。母亲上班去,小曾悦独自在家,照着儿童画册临摹;母亲下班了,他还在兴奋得画来画去。“当我母亲发现我喜欢画画后,就开始有意识地培养我这方面的能力,但也没有刻意地去要求我。”小曾悦完全是按着自己的兴致,一直画到了中考前。
“当时,中考临近,想着以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我突然想要选择一条不同的道路。”不愿进入“管得特别严的高中”的曾悦,选择了他最感兴趣的绘画。“中考前,我一直把绘画当爱好,直到做出了那个抉择。”2000年,曾悦独自北上,考入北京工艺美术学校,学习装潢设计,开始了“准大学生”的生活。“相较于普通中学,这里的教学比较随意,轻松,独立的空间很大。来到工艺美术学校,我才真正开始系统地学习绘画。”
2004年,曾悦毕业了。三年的闯荡,让曾悦了解到“美术”的博大精深,也看到了自身的差距。深感“知识不够用”的曾悦,又在2007年考入中央美院动漫专业,进行“二次深造”。
没有什么不可能
“我对‘儿童画’情有独钟。”可爱的动物,抽象的建筑,在曾悦随身携带的素材画本上,记录着他每一丝灵感;一个黑点,几笔线条就构成了一个人物,揉个纸团,涂上颜色就“造就”了地球,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有着几多内涵。“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我最直白的意思。”在自己心仪的领域中,曾悦如鱼得水般的自由,充分发挥着自己的创造力。“当时也参加过各种比赛,这次获奖嘛,纯属偶然。”
2007年,曾悦第一次知晓了“中国大学生环保漫画?插画大赛”。“当时,我的同学中有很多人参加这个比赛,主题很宽泛――环保。我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参加了比赛。”那一年,曾悦的作品获得了优秀奖。“第一次参加环保漫画大赛,虽然很仓促,只获得了优秀奖,但是,它让我获得了信心,让我更加关注环保话题。”
曾悦自称在日常生活中,他也很注重“环保”。“随手关灯,不浪费水,不乱丢杂物,垃圾分类……这些很简单的事情,一般不会特意的想到与环保挂钩。”让曾悦真正意识到“环保”的重要性与必要性,是在今年春节。“今年春节前后,我们国家南方地区受到特大冻灾。我的家乡也受到了影响。从小到大,这是我过得最寒冷的一个春节。”被冻得“足不出户”的曾悦,望着窗外电线上厚厚的“冰溜子”,看着电视中白雪皑皑的圣城――耶路撒冷,感悟颇多。“不止是我们国家遭遇到反常的气候,连身处沙漠地区的耶路撒冷都下雪了!还有北美,南亚等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自然灾害,这些都是全球气候变暖的负效应。我突然意识到,环保不仅是现今流行的话题,它关系到人类的生死存亡――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第一次参加大赛,曾悦有些盲目与仓促,“其实就是为了比赛而比赛。”当第三届大赛开赛时,曾悦可是有备而来。“我开始一点一点地收集素材。浏览报纸、期刊,收看电视节目,上网浏览资料。想到什么,就随手拿起笔画在本上。”亲身感受到环境恶化带来的苦果的曾悦,不单单想表现中国的环境问题,他选择了世界各地具有代表性的地域,揣摩着这些地方在气候持续恶化后的景象。“最初的作品,几乎全部‘自我否决’了。”在曾悦参赛的作品中,那幅表现海平面上升的漫画,最初的草图,仅仅是鱼儿游过一片住宅区;那幅表现气候反常的漫画中,台风是在天安门城楼肆虐。“必须选择最具有代表性的特征。”几经推敲后,“海水终于淹没了帝国大厦,台风肆意蹂躏着万里长城”。
这幅作品,曾被某网友批判为“上个厕所的时间就能画出来”,这从某个角度说明了这幅画的“幼稚”。曾悦坦言他在创作这幅作品时,用了许多暖色调,线条也很简单,若是没有文字的搭配,更像是“卡通书签”。“这幅作品从表面上看,有些温馨……”就是在这“温暖的背后”,隐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未来:鱼儿游过帝国大厦,隐喻海平面上升;北京台风肆虐、埃及下雪,表现气候反常,南极变绿洲,说明冰川融化速度惊人;亚马逊热带雨林变成茫茫沙海,凸显植被破坏严重,“在华丽的外表下,是一系列问题,我不想把这个世界描绘得太完美――太完美似乎就不存在问题了!恰恰相反,我们的地球,危机重重!”
一幅画,多少可以代表画者的性格。正如自己画的“儿童画”,曾悦有着“大思想”,却过着“小日子”。3月份,漫画完成,曾悦将作品寄到大赛组委会后,便去忙着创作自己的毕业作品,很快便将参赛的事情忘在脑后。6月份的时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曾悦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不是同班同学告诉我获奖了,我都忘记了还参加过这个比赛。”,“以前我也参加过各种比赛,但夺得头奖,还是第一次。”由于汶川地震,举国哀悼,大赛并未举行颁奖典礼,只是通过邮寄的方式,送出了证书与奖金。面对这些许“遗憾”,曾悦倒是很洒脱:“举国哀悼的日子,我们怎能独自欢庆呢?再说,‘残缺’也是一种美,太完美就没有回味的余地了。奖金有5000元,拉着同学们大吃了一顿,也算犒劳了一下自己。”曾悦的获奖感言也很惊人,没有“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领导,感谢我的家人……”,一句:“无心插柳柳成荫,没人提醒,我早忘了这事儿了。”,搞得旁人一头雾水:这小子到底是年少轻狂还是心如止水?一个“吃雪糕能弄得满手都是奶油”的大孩子,就这样获得了人生中第一块儿奶酪?
我选择,我喜欢
曾悦真的不像是一个学美术的!没有遵循“受到鼓舞,奋发图强,再创佳绩”的惯例,即将毕业的曾悦,面对人生的下一个路口,又开始预谋他人无辜的“眼镜”了――“我想经商,当老板!”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曾悦,又笑着给出了一个“完美的”解释:“美术应该是我的爱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比较喜欢随着自己的兴致做事,如果你深爱一样东西,那你就会保持无穷的动力!现在我的目标就是独立创业。”看来,“不安分守己”的因子又开始在曾悦的体内攒动了。这个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大男孩儿,也许并不惹人注意,但他绝对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正如某位网友对他的作品所做的评论:简约,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