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两岸关系和缓的象征,他的逝去会造成这种象征意义的消逝 全国台湾研究会副会长许世铨撰文悼念辜振甫。这篇题为《斯人遽逝遗憾两岸》的文章称,回顾辜振甫先生担任台湾海峡交流基金会董事长14年来,两岸关系所经历的阳春和寒冬,“我想他是带着‘壮志末酬身先死’的缺憾而离开的。”
现在看来,辜的离去,不免令人唏嘘,这位对两岸关系影响深远的人物的辞世,会给台海关系带来怎样的影响,是我们必须考虑的问题。
人物周刊:如何评价辜振甫的一生以及他对两岸关系的影响?
褚静涛(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史研究中心研究员):辜振甫作为一个台湾本省人,是大资产阶级的代表,他坚持台湾人民的利益,站在台湾人民的立场上,基于此,他希望两岸关系和缓,甚至实现两岸统一,这一点作为本省的大资产阶级来说是难能可贵的。他一生交游甚广,与国民党政权融合在一起,他坚持台湾不应走激进道路,而应循序渐进实现过渡。辜振甫与汪道涵也交游已久,1984年初,汪道涵任上海市长的时候,两人就在美国认识了,而辜振甫在1945年前一直生活在上海,在坚持中国传统的同时也愿意接受西方文明。辜振甫与李登辉的关系密切,可以说是李登辉的民间代言人,而汪道涵又是中共的民间代言人,在政府不能接触的情况下,通过汪辜会谈来达成默契。如今,辜老已经离世,汪老先生也已经90高龄了,两位老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两岸关系和缓的象征,辜的辞世造成这种象征意义的消逝。
殷存毅(清华大学台湾研究所副所长):就两岸关系而言,辜振甫在台湾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士,在近十年两岸关系的发展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推动了两岸关系的发展。按照台湾的政治术语来说,辜振甫应该算是“蓝”的,因为他有着深厚的中国情怀,他的去世对两岸关系的推进肯定是一个损失。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人固然重要,环境也很重要,在民进党执政之后,可以说辜振甫就无所作为了,两岸会谈就中止了,辜老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李延(北京台湾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原中华全国台湾同胞联谊会研究所主任):从辜振甫担任海基会董事之后,用台湾的话来评价辜老,就是“台湾心,中国情”。他坚持两岸和谐,促进两岸关系,坚持“九二共识”,可以说辜振甫是一个有骨气的老人。目前两岸的严重局面,也不是他个人所能挽救的,只能说是台独分子在两岸关系中越走越远导致的,而他个人坚持“九二共识”是一种刚劲的风骨,所以应该从正面来评价他。
人物周刊:在辜振甫离世以后,两岸关系会向什么样的方向发展下去?
褚静涛:可以说海峡两岸的关系发展需要双方的政治智慧。汪道涵曾经在会谈中断之后,送给辜振甫一个筷筒,辜振甫本人是个品位颇高的收藏家,别人都不明白其中的意义,辜振甫在收到筷筒后,送给汪道涵一个笔筒,其实就是取了谐音:“快统”和“必统”,两位老人在一来一往之间充满了传统的智慧和眼光。现在台湾像辜振甫这样充满睿智的老人寥寥无几。两岸应该继承两位老人的政治智慧。元月三号凌晨,在辜振甫病危的消息发布之后,国台办很快就发出了一个讯息,就是希望今年春节两岸能实现春节包机双向对飞不落地,以前是台湾飞机飞大陆要经过澳门或者香港落地,如今要是能实现双向不落地,那将是意义重大的。在两岸关系僵持的情况下,如果大陆的飞机能不落地登陆台湾,那将是1949年后开天辟地的。所以,总体上两岸关系历尽波折,但是就如同前人说的“两岸关系唯和与合”,即只有和平与统一,并非是一个悲观的前景,只要双方都能发挥智慧。台湾在大陆有600至1000亿元的投资,很多民进党在大陆也有自己的产业,因此,贸然的分裂,不仅国际社会不会容忍,还会伤及其自身的利益。
殷存毅:确实在两岸关系中,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的不在,将是一个重大损失。但更重要的是,两岸关系并不取决于辜振甫个人的力量,而是取决于双方政府的作为。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辜振甫的去世应该不会对两岸关系带来过大的影响。在接班人的问题上,如果陈水扁选择偏“绿”的人来继承,那么两会(海协会与海基会)就形同虚设。所以主要还是看执政方的态度和意识。
李延:仅就目前,今年就两岸的关系来说还是有很多大事的,比如台湾的“修宪”,大陆有台湾建省120周年,“台湾光复”60周年,三月份还有《反分裂国家法》的出台,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岸关系如何走,还是要在坚持九二共识下来一步一步实现缓和。另外还有一个积极的推动因素就是春节的包机双向对飞不落地,无论是台湾民间或者当局都不同程度地表现了善意,这可以说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当务之急就是排除任何政治干扰,把这件事情做成,这应该是今年两岸关系的一个良好起点。
人物周刊:在这样的境况之下,预测一下台湾政府会选择什么样的人来接任辜振甫?
褚静涛:现在有很多说法,有说宋楚瑜,也有说李远哲,但是不管是谁,这些都与汪道涵不是一个辈分的人,如果他们中的一个接任辜振甫,汪道涵可能就得离职,如果是一个认同台独立场的,大陆根本不会和他坐下来谈。1990年,辜振甫出任海基会董事长的时候是能够代表李登辉的,现在主要是看陈水扁是否有诚意,未来的海基会董事长必须要接受两岸统一的立场,要不然就没有任何意义。
殷存毅:目前的情况下,台湾当局受到多重压力,也有说台湾要找王永庆,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个人必须愿意,如果台湾当局坚持独立,而要找的这个人又是来促进两岸关系的,这种里外不是人的角色谁愿意呢?所以,就目前来看,我的预测是台湾会找一个至少是“绿”的色彩比较淡的人。
李延:这主要看陈水扁准备把海基会放在什么位置,是要扩大还是要缩小其功能,或者索性丢弃这副“白手套”,以发展委员会等来取代国民党时期的政治架构;要看陈水扁在两岸关系上是玩真的还是假的,仅仅只是欺骗舆论,欺骗台湾民众,还是实际地想要推动两岸关系,这要看台湾当局的决心和他本人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