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魅力与我们的魅力:厉害了我的国内容介绍

  21世纪第一个10年行将结束,本刊的年度魅力榜,也迎来第5次揭晓。   回望10年前,1999年底,地球人都在翘首以盼新千年的到来,弹指之间,10年倏忽而过。放宽历史的视界,21世纪初的头10年,确实是人类历史上一个起承转合的重要章节。这10年,全球化趋势与政治民主化、经济市场化趋势一样不可阻挡,IT、通讯技术的高速发展,以及交通工具带来的便捷,让地球日益变成一个村落,地球人从未像今天这样紧密接触。在人类之融合达到前所未有的紧密的同时,人类冲突的范式也悄然转变,冷战时代的结束,基于意识形态不同的冲突模式像柏林墙一样轰然倒塌,代之以享廷顿所说的文明的冲突,震惊世界的“9•11”事件向世人表明,历史并未终结,只不过改变了冲突模式。国家之间的竞争,从之前以军事、经济为主的竞争,转变为更深刻更基础的文化与价值观的竞争,一个国家的影响力和魅力,更有可能基于文化与价值观,而非军事与经济实力。
  在这样一个宏大背景下,中国经济的崛起颇令人寻味。据美国一家媒体研究机构的分析,中国崛起为经济超级大国成为10年来全球阅读量最大的新闻,超过了伊拉克战争、“9•11”恐怖袭击等热门新闻。
  中国的经济发展势头迅猛,连老大美国都感受到了威胁,但中国的核心价值观是什么?我们向全世界输出了大量基于廉价劳动力的廉价产品,我们有没有贡献出像史怀泽、甘地这样影响全球的道德人物?我们有没有贡献出打动世道人心的文学艺术?有没有贡献重大的科学发现与发明?最根本的,我们有没有输出鼓舞世人、激励人心的价值观?后面这些,才是一个国家永续发展、长治久安的关键所在,是它的影响力和魅力所在。
  我们回到百年前,清末民初,当时的中国积贫积弱,内乱外侮,但颇有意味的是,那却是一个大师辈出的时代,中国的人文、艺术、科学、政法制度、学术思潮竟于乱世之中勃然兴起,结束了两千多年来的旧学,新学突起,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得以奠定思想与学术基础。那个时代虽是乱世,却是一个充满魅力的时代,也是魅力人物辈出的时代,宛如灿烂星河,难以胜数枚举。其他的不说,即以科学领域而言,中国大陆出身并获得诺贝尔奖者,竟都是在民国时代成长并接受教育。
  此中原因颇多,大而言之,清末民初皇权倾圮、军阀割据、外患冲击,社会一盘散沙之际,却无意中制造了权威终结的社会环境,给了发展科学与文化最重要的养料――自由、冲突与融合。百年前的这一历史章节,与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何其相似,那也是一个没有绝对权威、诸侯争霸的时代,百家争鸣,俊杰辈出,学派纷呈,其中儒、墨、道、法四家,更是奠定了中华文化的基调,以致有识之士后来悲哀地发现,几千年来最有创造力的中国人竟然还是我们的老祖宗,接下来的两千多年,后人不过是在给老祖宗作注释而已。
  春秋战国与清末民初,中国漫长封建社会的一首一尾,世代交替乱象丛生之时,竟成就了中国历史上最有文化魅力的两个时代,这并非巧合。令人深思之处是,自由是文化勃兴的土壤;值得我们追问的是,自由是否一定在乱世才可获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一个稳定的社会当然同时可以是一个自由的社会,我们甚至可以说,自由是一个国家、一个社会永续发展、长期稳定的前提。中国改革开放30年所取得的发展进步,正说明了这一点。放权让利,不管是发生在意识形态层面还是经济体制层面,都给中国带来了魅力,进而也给它的国民带来了魅力。
  魅力能带来权威,权威却未必等同于魅力。权威,最坏的结果是蜕变为“权力的威胁”。这样的蜕变,在现实中我们不难看到。在《南方人物周刊》年度魅力人物的评选中,我们一直警惕一种倾向,就是将魅力等同于成功――无论是财富上的成功还是权力上的成功。
  这个标准,我们用来衡量个人的魅力,也适用于一个国家的魅力。一个国家的魅力,不在于它计算出多少GDP,持有多少外汇,拥有多少军队和先进武器,而在于文化与价值观的感召力。
  这次本刊的魅力人物韩寒,说实在的,几年前,笔者从未觉察到他的魅力。现在,我发现了:2000年这个扛着所谓“80后的叛逆代表”与全中国对骂的小孩,9年后的今天,被称为“新生代公共知识分子”,他揭露北川购车事件,批评上海钓鱼事件……众多社会评论家欢呼,这个孩子已成长到自觉承担社会公共责任,然而,他的回答却让这些对他抱有热情的人难堪:其实我就是因为没有人和我打笔仗,才和整个社会玩。
  他关注个体受到的侵害,这种关注,给国家和他本人都带来了魅力,包括他最后个性化的表达,能够包容这种表达,正是这个社会具有魅力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