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力建:钞票上应该印谁?

  

  各国都有钱币,各国又都要在钱币上印上一些值得纪念的人物,以通过这“金哥哥(戈戈)”的力量来使这些人物流芳百世永垂不朽。那么,在钱币上印什么样的人物最恰当呢?

  许多国家爱印的是政治领袖——比如我国:原先在钱币上印的都是昂首挺胸的工农兵,很鲜明地体现出人民当家作主的新气象,可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先是在百元大钞印出了四大领袖——好象领袖比人民更值钱。后来又不印其他三个了,就印一个伟大领袖,而且还不止百元大钞上印他,连五十元十元的钞票上都印他,让我们一数钱一发生经济行为就和他老人家见面——借钱还魂,此之谓欤?据说,他老人家一生最厌恶金钱,甚至有手不愿碰阿堵物的光辉记录,而现在,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他印在钞票上面,把他日日夜夜捆绑在他所厌恶的事物之上,这实在有些恶搞嫌疑。他老人家若有在天之灵,恐怕也会因此坐卧不安,不惶宁处,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

  有人以为这么做是对他老人家的最好纪念,而且还可以很好地和国际接轨——因为据说美国的钞票上印的也是伟大领袖。这个理由也还有可商榷的地方:因为对是否是伟大领袖的判断,我们这边也尚未统一。

  不管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我个人觉得在钞票上印伟大领袖不妥——不仅不能使他因此而受到尊重,没准还会让他因此蒙羞或遭到亵渎呢。譬如臭文人郁达夫就在他的散文“回乡记”中写到:由于怕小偷偷,更出于穷文人对于金钱的仇恨,他总爱把自己那为数不多的金钱放在他那几年没洗过的臭鞋里:这样,一则可以因为自己脚踏实地而让那些觊觎他钱财的小偷无从下手,再则,他也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通过自己对这脚下钱币的狠命蹂躏来发泄自己对金钱的仇恨!想想,如果我们钱币上印的是伟大领袖,那岂不意味着……这到底是对领袖的敬意呢,还是对他的不敬?尤其现在,文人作家日愈没落,他们对金钱的渴望与仇恨也正在与人俱增,此时将领袖印在钞票上,这不给他们提供一个发泄不满亵渎神圣的机会么?这样的事,臣期期以为不可——况且,这也与那些这样设计钞票的人的用心相反:本来是想尊重领袖的,可实际上使得领袖成为无辜给“打在地上,再踏上一只脚”的蒙羞者,岂不南辕北辙大乖本意?另外,有一些人——我是说那些跑生意的女人——她们倒不把这钱放在鞋下践踏,而是把钞票放在乳罩甚至内裤里以保其险。这当然反映了她们对这钞票的热爱,可却很难说这也反映了她们对伟大领袖的崇敬——我们只要想想他老人家每天在和这些个走南闯北,大汗淋漓的女人的最隐私部位接触就会感到滑稽与不安——须知:早在红军时期,老人家在制定红军纪律时就把“洗澡避女人”放在了其中(这一条在后来著名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这一条给改成了“不许调戏妇女”),而现在居然每天让他老人家和妇女同志这样亲热,岂不是对他老人家的大不敬?大亵渎?老人家在天之灵若知晓这点,难保不会勃然大怒。而且,金钱是罪恶之源,像贪官污吏们、黄赌毒分子、诈骗分子等等,都是与金钱有最直接的联系,把老人家天天在这些污秽的行为中折腾,难道不是对老人家崇高荣誉的诋毁?

  相对的,我倒比较欣赏有些国家——譬如法国——将自己国家的文学家艺术家印在钞票上的做法。这种做法的好处是:首先,体现了公平。这些文人生前往往都是穷得叮当乱响的穷光蛋,死后让他们字数不清的钞票上占一席之地,也算对他们的灵魂有所安慰。其次,也可以避免像郁达夫这样的臭文人把它们踩在在脚下:毕竟和尚不亲帽儿亲,惺惺相惜,郁达夫者流也不忍心把自己的同类踩在脚下发泄不满。最后,当然还不怕那些个女人把印有他们头像的钞票藏在乳罩里或内裤中——岂止不怕?他们简直还求之不得呢:譬如大文人陶渊明就曾在他的《闲情赋》中垂涎三尺地写过什么“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馀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为新。”现在让他们化为钞票躲进女人的胸部或裆部,他们还不高兴得连连直呼:“得其所哉!得其所哉”?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样做了,还能更好地体现我们“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庄严承诺——起码,我们在钞票上是做到这一点了。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