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夜莺连载3
上期回顾:蒋夜莺通过一步步调查,甚至是“不明者”的引导下,找到了日记的第二页,而且发现原来雪臣真名是陈雪。虽然案件进展慢了些,但是发现小叔叔其实并没有真的讨厌自己,蒋夜莺瞬间又电力十足了!
蒋夜莺问:“你们没有采取什么手段吗?把陈雪保护起来。”
教导主任摇摇头,很难过地说:“我想多收集一些证据,奈何陈雪抵死不认有遭受家庭暴力,她恐怕也害怕被人指指点点吧?但是她不肯认,相关部门就无法救助她。”
蒋夜莺也明白这一点,长期在暴力下生活的人会对施暴者有一种特别的情感,他们畏惧陌生的环境,有时候宁愿忍受也不愿离开,对新的生活会有抵触与不甘的情绪,因为他们缺乏安全感。只要施暴者给点甜头,他们马上会愿意袒护对方,并且依赖对方,即为人是可以被驯服的,这就是著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思及此,蒋夜莺突然想起来了,那么不明者有可能是雪臣的妈妈吗?毕竟她有能力带自己女儿远走,雪臣也不敢抵抗吧?
“能给我陈雪家的地址吗?我想去和她妈妈谈谈。”
教导主任点点头,咬牙切齿道:“警官,我也跟着你去吧。毕竟这事也和学校有关,既然是我校学生死了,就应该得个结论出来。”
“好。”蒋夜莺想,雪臣应该是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吧?连教导主任都把她记在心里,记了这么久。
她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陈雪的家里,本以为可以问出个什么结果,然而家门紧闭,里头根本就没人。
陈雪妈妈去哪儿了?
蒋夜莺询问邻居,对方答她:“可能是睡在外面了,昨天出的门,[1] 估计没多久就回家了。”
今天扑了空,蒋夜莺只能打道回府。
等她回到警局时,早就过了下班的点。一有案子她就会这么累,加班加点地调查,完全不知道休息。
重案四组的办公室里就胡离一个人还留在那儿,蒋夜莺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桌上档案未合,许是累了,胡离正撑着头休息。
蒋夜莺就着月光,凑近了看他的睡颜。胡离黑浓的眼睫很长,小扇子似的,在脸上投下一道灰扑扑的影。他鼻梁很高,挺鼻薄唇,这样眉清目秀的男人,深得老天偏爱,给了他百里挑一的相貌。
怪不得有人爱小叔叔,缠着要跟他结婚呢。
蒋夜莺想起了那个要跟他订婚的女人,他们仅仅在饭桌上有一面之缘,她就一见倾心了,从而讨好姑婆,久住胡家大宅,俨然把自己当作胡太太了。
蒋夜莺之前也跟她斗过几回合的,产生冲突的原因是她觉得蒋夜莺这般大了,还住在叔叔家实在是不成体统。女人的心思总是狭隘龌龊,自己认为是那样,便是那样,生怕蒋夜莺不顾伦理,抢了胡离。
要不是蒋夜莺也会做戏,哭得凄凄惨惨,说胡离有了太太就忘记自小养大的小姑娘,让他生气,嫌那女人管太多,她还真的可能被赶出去。
想赶她出去给他们腾地方?想都不要想,她就是这么不要脸了,即使暗恋,也得找个最合适的暗恋方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胡离醒了,见蒋夜莺在看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事。”
胡离随意寒暄:“和谢淮安调查感觉如何?”
听在蒋夜莺耳里,就变了滋味,这算是吃醋吗?她美滋滋地想。
“还不错,他挺聪明的。”
“哦。”他没问太多,一看时间已经九点了,“你吃过饭了吗?”
“忘记吃了。”蒋夜莺噘嘴,撒娇一般道,“我想吃小叔叔煮的酸菜鱼!”
“没地方买鱼了,带你出门吃吧。”
“那就换别的,我只想吃小叔叔做的饭。”
胡离静默了几秒。他有时候觉得,一起跟蒋夜莺上班、买菜、回家煮饭,也算是一种岁月静好,可细思一会儿,也让他有些畏惧,他这算是依赖一个人而活吗?
如果不是他在电视机前看到了蒋夜莺,看到她那死一般绝望的眼睛,或许他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他还认识她的父母,有那一对点头之交的朋友,还能把她从那样污浊的环境里拖出来。
如果说是他救了蒋夜莺,倒不如说是这个小姑娘救了他。
是她的那双眼睛,唤醒了胡离掩埋心中的少得可怜的保护欲,让当时没有求生欲的胡离就这样活了下来,一守这个姑娘,就守护了整个青春。
胡离的房子买得远,三环以内的房价太贵,他没想着向二老伸手要钱,所以凭借自己的工资只能买到偏近的郊区,开车过去至少要四十分钟。
蒋夜莺初来黄山区,就以租房不便为由住在了胡离那里。她死皮赖脸没提搬出去,胡离也不好开口,就默许她磨蹭一段时间,她一住就是足足一整年。
一个月前,从胡离家搬出来的时候,蒋夜莺还在想,这下好了,给他们两人腾位置了,这房间隔音好,做什么都打扰不到外人。这样一想,她的鼻尖又泛酸,薄薄的雾被风刮着,刺入肺中,如刀尖在腔壁上刻,疼得她眼泪也扑簌簌地往下掉。
真丑,真窝囊。
他们刚刚传出点消息,还没订婚呢,她怎么就满腹委屈了?可她就是怕,一点恩爱镜头都不能看。一伤心,蒋夜莺就冲动地搬了出来。反正胡离小叔叔也管不着她,她想怎样就怎样好了,没准死了,胡离还会因她的事情伤心,每日每夜想上两番,她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现在她又要回到那里了……
蒋夜莺莫名有些怀念那个家,里面每个角落都有她和小叔叔生活过的痕迹。那是她和这个男人一起住过的地方,他们在同一张桌上吃过可口的饭菜,在每一条走道里赤脚游走,甚至还用过同一个卫生间,洗漱的杯子都整整齐齐排列在一起,这不叫同居,又叫什么呢?
这算是他们俩的爱巢吗?
蒋夜莺哧哧地笑起来,捂住唇,没让胡离瞧见。
然而她的动作太明显了,低头时,绸缎一般滑溜的黑发往下滑,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脖颈,一下子撞进了胡离的眼睛。她这是天鹅颈,线条流畅,肤质细腻,在车内的暖色灯下,散发隐隐的光,撩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