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报道:逆向思维出佳作】 逆向思维

  在近年来的报道中,有一种现象颇耐人寻味。当社会生活涌现某一新闻事件或新闻人物时,众多新闻媒体往往一哄而上,“狂轰滥炸”,将其炒得沸沸扬扬,有人称之为“飞蛾效应”,将新闻媒体喻为争先恐后“扑火”的飞蛾。这些报道大多角度相似,观点相近。也有少数媒体独辟蹊径,从相异或相反的角度组织报道,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何谓“逆向思维”
  逆向思维,亦称反向思维。逆向思维是一种从相反的方向来考察事物,或者干脆把思考对象颠倒过来进行思考的方法。当顺向思维不能发现新闻时,不妨换一个方向,从反面来观察;当人们站在甲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的时候,不妨退出来,站在与甲对立的乙方立场上思考一番。
  新闻作品多数是顺向思维,即从正面观察事物,顺向谋篇布局,但如果变换一下手法,从反向观察问题,反向构思整篇作品的思路脉络,有时能给读者一个意外的“惊喜”。路透社的一篇新闻稿《科威特:炸弹带来生机》,所选的角度和表现手法,就是逆向思维的效果。战争中留下的大量未爆炸的地雷和炸弹,在科威特成了生态环境的卫士,“使那些狩猎者、沙漠旅游者和放牧者止步不前”,“各种植物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生长”。可以想像,这篇报道如果不是选择沙漠中的未爆炸的炸弹这一背景,只说科威特沙漠中草木生长快,对读者的吸引力就要大打折扣。
  
  逆向思维的特色
  一篇好的新闻作品,离不开独特的构思、新颖的表达手法。新闻事实就像一颗颗散落的珍珠,需要作者用一根红线巧妙地串联起来,这根“红线”,就是最能体现新闻事实本质意义的独特角度,逆向思维是最能为读者接受的一种表达方式。逆向思维往往能打破常规,选择与众不同的角度,揭示比较新鲜、深刻的主题,取得常规思维所达不到的传播效果。
  变通性 变通,指思考随机应变,触类旁通,不局限于某一方向,不受消极思维定式的桎梏,能从思维的某一方向跳到第二、第三、第四个方向……使方向越来越多,有更多的方向、方面可供选择和考虑,从而形成立体思维,编织成思维之网。
  变通性是逆向思维的较高级层次,使思维沿着不同的方向和方面扩散,表现出极其丰富的多样性,能使记者和通讯员产生超常的构思,提出不同凡俗的新思想、新观点。
  独特性 独特性是指逆向思维能形成与众不同的见解,能以前所未有的新角度、新观点去认识事物,反映事物。它更多地代表着逆向思维的本质,是逆向思维的最高目标。
  逆向思维的独特性,在变通性的基础上形成。在整个思维的过程中,思路打不开,在某一方向上的思考不通畅,时时陷入迟滞的状态,会影响思维的进程;沿着一种思路一直走下去,不懂得“拐弯”,不善于变通,往往会陷入思维的“死胡同”。
  
  “反弹琵琶”写新闻
  逆向思维是破“惯例”的一种重要思维方式,是对传统观念的一种否定。在观察和分析问题中,逆向思维通常表现为不落俗套,不随大流,在发现定式思维与客观规律不相符时,及时转过头来,寻求与客观规律相符的思路。如果把不符合客观实际的东西改正过来,一般来说它就是有价值的新闻。运用逆向思维,也可使思路豁然开朗,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抓小放大在采访时,我们往往想把什么内容都拿来放在一篇新闻中去,写起文章时下笔千言,洋洋洒洒,殊不知这样反倒不一定能抓住读者的眼球。我们写稿时可换一种思维,敢于以小见大,以一斑窥全豹。只要抓住一些有效的细节,同样可以反映出全貌,甚至比详细描写全貌要好得多。1994年,湖南衡山县遭受到百年未遇的洪灾,在兴修水利现场,却出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新上任的代县长邹大华在电视中说,要动员县城几千名机关干部来修防洪堤。农民何文新一是想看县长长得啥模样;二是想来查一查,看县长到底上了工地没有?县长查农民,算不了什么新闻,而农民查县长,则新闻价值大着哩!他爬过几座山,来到现场,向一位干部模样的人打听:“邹县长来了没有?”
  “来了,正在干活哩!。顺着那位干部指的方向一看,一位中等身材、满脸慈祥的中年人挑着一担百多作者陪湖南卫视著名主持人李兵(左)在乡下采访斤重的泥土走了过来。
  何文新经过一看、二查、三问,一个为农民办实事的县长形象在他眼前凸现出来,我以白描的写作手法,没作任何加工,将这特定环境下的特殊细节原汁原味地写了出来,《人民日报》几乎没改一个字,发了个二版头条。后来此稿分别获得全省报纸系统好新闻一等奖和全省县市报好新闻一等奖。
  避实就虚 一味地钻入“实”的事实,就很难有创新,有时避实就“虚”,会产生更好的报道角度。从物理学上讲,杯子已经装满一半和杯子还有一半没有装满没有任何区别,但是这两句话的思维角度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指的是已经实实在在装好的半杯,而后者着重指的是虚的,是还没有装好的半杯。比如领导去调研,这次调研本身来说是有新闻性的,但调研的结果也许对于老百姓更具有吸引力。再比如说我市某部门曾对我市的艾滋病情况进行过一次调查,如果光是报道这次调查,读者对这次行动只不过浮光掠影地了解,完全不能满足读者的需求,假如能从这次调查的内容着眼,告诉读者我市有多少艾滋病病毒携带者,以及他们的生存状态如何,这样更能激发读者的兴趣。
  正话反说 搞新闻最忌人云亦云,跟着别人的屁股后面跑。别人说:“酒好不怕巷子深,”我偏说:“皇帝的女儿也愁嫁”;别人说:“他们富得冒油了,”我偏说:“他们穷得只剩下钱了。”等等,如此这般,正话反说,运用逆向思维看问题,往往就能发现人们不曾发现的更新、更深的东西。
  20世纪90年代初,一股又一股“民工潮”涌向东南沿海,他们每年给家乡汇回不少钞票,一些媒体对此进行报道,肯定“打工经济”成为农民增收的一大“亮点”。但是,由于这些“盲流”盲目外出,不但给农业生产带来被动,而且给城市的交通、能源和就业等方面造成压力,如何将民工引向有序流动呢?正在我苦思冥想之际,在湖南衡东县出现了一种新景观:一些穿着入时,风姿绰约、心灵手巧的“打工妹”相继回到家乡,她们三五成群,利用自己在沿海学到的一技之长,联合创办地毯、皮蛋、米粉、花炮加工厂二十多个,为老区经济注入了活力。于是,我反其道而行之,写出了《昔日东南飞,如今凤还巢,衡东县上千名“打工妹”回乡办厂》,此稿由于运用了逆向思维,对“民工潮”有正确的引导作用,很快发上了《农民日报》的头版头条,《人民日报》、新华社、中新社、《湖南日报》、香港《文汇报》、《羊城晚报》海外版等纷纷转载或采用。
  运用逆向思维正话反说,我别出心裁地写出了《农民考“村官”》,《农民“讨”会》、《衡山农民进城“选兵 点将”》、《常宁农民考核乡镇干部》等稿件,不但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提高了稿件的命中率,而且被海内外诸多媒体转载,几乎篇篇获奖。
  化硬为软如何把新闻报道写得让人喜闻乐见呢?将“硬题材”作“软处理”便是方法之一。所谓“软”处理,从总体上讲,即努力把理性的东西感性化,把抽象的东西形象化,把宏观的事物微观化;在语言表达上,应多用文学语言,多作形象、具体、生动、鲜明的描绘,力避抽象、含糊、刻板、枯燥的叙述;在行文谋篇上,还要力求散状结构,让人感到轻松流畅,力避长篇大段,让人感到沉闷压抑。
  1997年,我奉命去?写公安战线一位叫唐爱球的女民警,这个人物事迹突出,光彩照人,如果以“硬”对“硬”,很容易写成一个缺乏血肉的“英雄人物”。在采访时我既十分注重收集那些宏观的、综合的、概括的“硬”性材料和数据,更注重收集那些感性的、形象的、典型而生动的“软性”素材。《铮铮铁骨拳拳心》的标题拟订之后,写稿时我通篇努力当作散文来写,着力感性化、形象化、微观化,所用材料尽力从利益和情感上拉近与读者的距离,使之增强亲近感。“在唐爱球的天平上,事业无疑是在首位,荣誉始终是前进的动力,她感到,在奋斗中工作和生活是最为幸福的。一次,唐爱球外出办案,两天未归,当她打开家门,九岁的女儿睡在沙发上,她将女儿摇醒:‘丽,桌上的辣椒哪去了?一让我拌冰淇淋吃了,我很饿,找不到吃的,冰箱里有四块冰淇淋我全吃了。’听着女儿的叙述,泪水在她眼里打转,是呀,她也许是一个称职的警察,但绝对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第二天清早,她煮了一大碗面条,加了两个荷包蛋给女儿吃,见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含泪带笑,心酸酸的、甜甜的。”
  我特意将这些感人的细节穿插于文章的始终,使作品不显得生硬、枯燥和索然无味,这种散状结构也从形式上起到了“软化”作用。此稿在《民主与法制画刊》上发表后,新华社、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法制日报》、《人民公安报》、《湖南日报》、海峡之声广播电台纷纷转载转播,收到了良好的宣传效果。1997年,唐爱球被当选为中共十五大党代表。
  变“老”为“新”一些老事物、老问题,一旦采用新视角来反映,有时可能独辟蹊径,获得最佳效果。我看到一幅法新社记者在北京拍摄的新闻照片,题材和标题都是“大白菜”。由于历史的原因,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我国物资匮乏,市场萧条,即使北京市民,冬储大白菜也年年如火如茶。大白菜成了“老事物”、“老问题”,记者年年采访,年年报道,也成了“老生常谈”。法新社记者1999年拍摄的这幅照片,采用广角镜头,较低角度,特意渲染了几棵大白菜的硕大、细腻,极富视觉冲击力;背景中两位北京“板爷”拉着平板三轮车经过,颇具北京特色。其图片说明写道:“随着北京市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曾作为北京人主要过冬蔬菜的大白菜的地位也受到了威胁,由于市场需求急剧减少,今年大白菜种植比去年减少了五分之一。”视角这么一变,虽然是老事物、老题材,却新颖而深刻地反映了一个重大的主题。
  “文似看山不喜平。”总而言之,合理运用逆向思维,“反弹琵琶”写新闻,有着更加诱人的潜力与活力。一位哲人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新闻要为群众所喜欢,报道形式就要不断创新。一味沿袭固有的模式,只能扼杀新闻的生机和活力。
  责编:潘天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