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偏僻小城。CBD的白领们带着圆梦北京的理想,开荒拓土地来到这里,为的只是在北京能有一扇属于自己的窗户。而今,世界零售巨头沃尔玛欣然签约入驻,“环首都经济圈”正式列入“国家十二五”规划,多个跨区域、多部门合作的同城化对接工作正逐步开展⋯⋯燕郊,这座偏于一隅的价值洼地,也变成了一只插翅欲飞的凤凰。
昔日久负盛名的京东明珠
燕郊的历史人文底蕴深厚,自古就是京东重地。而关于燕郊名字的由来,一直众说纷纭,正史野史均尚待考证,大体归纳为三种说法:
第一种,春秋说。因春秋战国时期地处燕国都城(今北京)城郊而得名。然而,燕国都城的具体位置,也并不确切。首先,被认为是北京市房山区琉璃河乡童家林地区,因在其内部发现了一处规模相当大的商周遗址,包括建于商末延续至西周的城址。而后进了北京市内,于今广安门一带歼灭蓟国,建立蓟城。再后来,又迁都到河北保定易县,在易县也曾挖掘出大量燕国遗址,被称为燕下都。也就是说,无论都城中心在哪儿,燕郊都算都城的郊区。
第二种,辽代说。相传,辽代有李、王、张、赵四姓从山东逃荒流落此地,在通县(今北京市通州区)运粮河码头以装卸货物为生,并在此立庄,因地处燕京的郊区,故得名燕郊。
第三种,明代说。朱元璋将儿子封到各地当藩王,四子朱棣被封为燕王。燕王封地北平,也称燕国,燕郊因处于北平城郊而得名。
而另外一种,则更显得合情合理些。燕郊,古作“烟郊”,意为月色朦胧或烟雾弥漫的郊野。《中国古代地名大词典》里关于燕郊的记录为:烟郊店,在北京通县东十里,与三河县接界。亦曰燕郊店,为京东孔道,清有烟郊行宫。嘉靖间,林清等率教徒入禁城,进攻大内,帝闻警,驻跸烟郊,下诏罪己。乾隆皇帝曾在此赋《烟郊行宫雨中即景》诗一首。
无论哪种,都足以证明燕郊的景色和环境优美,历史悠久。历史上一直为“畿东要地,密迩首善”。京榆古道从这里穿过,从秦始皇东巡碣石到曹操北征乌桓,从汉光武帝追击敌军到隋炀帝东行、唐太宗东征,都曾经在燕郊留下过历史的烟尘。燕郊自古为经济繁盛之地,自辽宋以后,借助京榆古道及潮白河码头,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商业繁荣,文化兴盛。《通州志》称燕郊:“自荐颇称繁盛,今仍为要镇,盖平东各县贸易多萃于此。”清代,朝廷专门在此修建了御道,并修建出京首站行宫,为历代帝后出巡拜谒东陵驻跸之所,素有“天子脚下,御驾行宫”之美称。时至今日,行宫早已不复存在,至于毁于何时,为何人所毁,均不得而知了。但在燕郊仍可看到后建的行宫宾馆、天子庄园和以“行宫”命名的街道“行宫大街”,向人们昭示着这里曾是天子脚下,清朝帝后御驾行宫之所。
随着时间的更迭,燕郊以自身的优势,率先抓住机遇,高速发展,上演了一次又一次的超越大戏。
北漂告别蚁族的首个乐园
严格来说,我们通常说的燕郊,其实是燕郊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简称。从广义上讲,现在的燕郊,已然不是单纯的开发区概念,而是这座以开发区为先驱代表的整体区域,类似北京的亦庄。它位于北京市通州区东面,隶属于河北省廊坊市三河地区,与北京市中心天安门的直线距离约为30公里。
“土坯房,庄稼地,路边饭馆小卖铺,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10多年前的燕郊,一如北京80年代的样子。记得当年小饭馆斑驳发霉的墙上,依稀贴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小字,“禁止划拳,概不赊账”。
2002年的时候,陪朋友去那里买房,我们坐了一趟似乎是当时全北京路途最远的长途车,中途睡了三觉才到地方。秋风萧瑟中,满街“突突”驶过一辆接一辆的农用三轮车。收割过的麦田里,正滚过一个已枯干的草团,直奔我们而来,“戈壁滩,风滚草”,如同美国西部大片的镜头。当时朋友就惊了,拉着我的手就要往马路对面走,准备坐长途车再回去。我恨恨地表示,这几个小时就白白被浪费了?不行,咱得为了你的买房梦坚持一下啊。就这么一坚持,那哥们儿成了第一批在燕郊买房的城里人,价格不到城里的三分之一。现如今,哥们儿已经在此安宁地生活了快10年,结了婚,也生了娃,还买了私家车。拿北京的高薪,到燕郊生活,俨然已经过上了一代北漂梦想中的生活。
每年,近百万大军直驱北京。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似乎遍地都是金子,就连当个保安也比干一年的农活强。在偌大的北京,你是誓死做个蚁族,跟贪心的房东斗智斗勇到死,还是凭着年青力壮,双方父母能给点首付的时候,买个属于自己70年的房子?北京的房价一路狂飙,通州、房山、大兴等近郊区首先受益。随着近郊区的房子趋于饱和、性价比降低,便是燕郊大打翻身仗的时候了。遥远的距离和尚未成熟的配套,与低廉的置业成本和扎根梦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于是,燕郊迅速成为北漂告别蚁族的第一个乐园。
“大学毕业后,削尖了脑袋要留在北京,哪怕没有户口指标,只为争口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愿意跟我白手起家过日子的媳妇,俩人凑够了首付,终于在燕郊买了一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房子,噩梦也随之而来。但比起其他蚁族,我们是幸福的,我们至少不会为房东的涨钱和偶尔的视察而烦恼,只是每月的月供也着实不比房租便宜。但想想20年以后,就是自己的房子了,也就没事偷着乐去了。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毕竟有了自己的家了。”在CBD上班的王先生的观点,似乎能代表大部分在燕郊购房白领的意见。
褒贬参半的京东睡城
说起燕郊的好来,随便一个在燕郊生活的人,都能说出几百条:房价便宜,生活水平低,生活节奏慢,车少,空气好,环境好⋯⋯而说起燕郊的不好,无数个声音却异口同声,主要归纳成三点:
首先,出行不便。长久以来,燕郊和北京,只能通过一条交通主干道连接,而这条主干道,又是通州到北京的必经之路。通州白领+燕郊白领,就成了这条主干道上最主要的堵源。曾有燕郊网友戏言:“自己有车的,堵死;没车坐公交车的,挤死;坐了公交换地铁的,上不去急死;车辆限号不得不坐公交车的,郁闷死;下了地铁打不着出租车的,气死;月薪一半贡献给了石油公司和高速管理公司,难受死;堵车迟到被扣工资,烦死;下班路上捎俩人赚点过路费钱被当黑车罚款,窝囊死;总之,不得好死。”
其次,是生活配套设施的不足。虽然房地产建设越来越多,价格也如同孙悟空的筋斗云不断翻番,但市政、生活配套却与越来越多的需求产生了严重的供需矛盾。燕郊人最头疼的是当地没有一个大点的商场超市,大件都得去北京买。另外,大部分购房人在北京上班,上的是北京的医保、社保,感冒发烧了,最近也得上通州去看病,要不就完全自费。
第三,就是教育,适龄儿童上学成了老大难问题。当然,也有不在乎教学质量、软硬件条件的父母,就近找个差不多的得了。然而,幼儿园的规模根本满足不了适龄儿童的不断增长。一个2岁孩子的家长跟我抱怨:“家门口有3个幼儿园,都是私立的,租个小院,招几个老师就开始招生。也有一个好一点,一个月2000元,但十里八村的父母们早就惦记上了。报名名额按照招生计划都排到2014年了,好多父母刚准备要孩子就报上名了,啥时候怀上还不一定呢,就先把名额占了。选择那个便宜的吧,一个班俩退休老教师,管30个孩子,能管得过来?索性去北京,在我们公司附近小区周边找一个,反正我也得上班,上班带去,下班接回来,价格高我认了。”
睡城,对于以外来购房大军为主要居住者的燕郊,是最恰当的称谓。每到夜幕降临,大批的白领如候鸟归巢般蜂拥而至。“上班累了一天,还得玩命挤车,要不根本回不来。最后能到家,就剩一口气还证明自己是活着的,能干吗去?告诉你,燕郊没有夜生活。夜生活就是从梦里开始的。”在燕郊居住了5年的小李情绪激愤地说。即便如此,对当初毅然买下燕郊的房子,小李依然认为是今生做得最正确的事。毕竟,在北京有了“根”。
八王坟 燕郊人无法释怀的噩梦
930,八王坟,这是大多数燕郊人最不容触碰的心理底线。往日里啥玩笑都开得了的同事,一说起坐930来,当时就能打起架来。“你才坐930呢,你们全家都坐930。”930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是930每天两次的惊心动魄和奋力抢夺,给人平添了无数烦恼。
930,是北京通往燕郊唯一的长途车,共有11条线路。2011年,名称更换为811~818线路,为的是方便区分。但人们已经习惯了,还是一律称之为930。原本的930路公交车分为很多条支线,又有快车、专线车、空调车和区间车之分,以至于经常搞错。更名之前的某个非高峰时段,笔者曾亲历过一次。看着依次进站的诸多高大气派的长途车,却不得不一次次站在门口问,到哪儿哪儿吗?一水儿地回答你“不到”。看着一辆辆疾驰而过的各种930,笔者只好紧跟着人群漫无目的地尾随,好半天才蒙对了自己要坐的那辆。
每天,数以万计的燕郊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挤在华贸桥下各条930的站台上。队伍首尾相连,像浪潮一样把橘红色的站台和协管员淹没在其中。一辆930进站,总会引起其他支线乘客的羡慕和哀叹,随后这些声音被车门前的嘈杂所取代:“哎哟,我的包挂在你腰带上啦!”一位乘客嚷嚷着。“都别挤啦,有序上车!哎,这是谁的鞋啊?”协管员嘶哑着嗓子喊。“上不来就等下一辆吧,要不就使劲挤,要不就下去,别耽误大家时间!”乘务员也颇不情愿地数落着。
心急的乘客走到建国路辅路上向西方张望,但凡有黑车经过,“10块钱一位”,来一辆走一辆。此时,三条机动车道被拥挤的人群挤得仅剩最内侧的一条。提起第一次接媳妇下班回家的事儿,住在燕郊的张先生依然心有余悸。“我媳妇就在华贸中心上班,那天下班晚了点,我去接她。在华贸对面的辅路上刚一打右转灯,还没停稳呢,忽地一下子围了好几十人。我也没得罪谁啊,接老婆回家还能把我车砸了?‘师傅,是去燕郊吗?’我媳妇上车的功夫,三个大小伙子不由分说,拉门就进。我汗都下来了,跟那哥几个说,‘绑票啊,车你们拿走,媳妇是我的,我跟她下车行不?’那几个哥们儿当时就乐了,‘大哥,我们给您50块钱,您拉我们到燕郊就行。’太吓人了,以后我宁可让媳妇多走两步,到现代城那儿等我。我不在乎那几十块钱,你知道打你车的是什么人啊,危险系数太大。”
930这条线还养活了不少职业黑车司机。每天只跑燕郊到北京,往返几趟,一直能干到晚上10点多,一个月的收入赶上小白领了。而那些只能等公交车的人,就没这么幸福了。在八王坟930公交总站,所有人都褪去了身份、性别、年龄、职业,不管男女老少,也没有长尊卑幼,有的只是上车的斗志。
燕郊纳入“大北京”范畴
在2010年7月京冀双方签署的合作框架协议上,提出要解决“进京轨道交通问题”,燕郊能否通地铁、何时通地铁,成为业内外的关注焦点。2011年3月,北京市规划委主任黄艳再次明确公开表示:“肯定会在提高公共交通能力上做文章。”虽然“具体用城际铁路还是城市轨道交通的方式还在论证之中”,但可以肯定的是,“燕郊――北京”的立体化交通网正在逐步建立起来,而这意味着将进一步拉近燕郊与北京之间的时空距离。
其实,早在2004年北京确立“两轴两带多中心”的多层次空间新发展模式后,距离通州一河之隔的燕郊便形成了“变近(京)为通(京)、全面融入、依托北京、面向世界”的发展理念。近年来,燕郊更是抓住北京东扩机遇,利用前沿优势,主动寻求融入北京。从2009年开始,燕郊与北京在交通上的互动便明显增多,可直接对接东六环的密涿支线高速公路工程也进入全面建设阶段;2010年,燕郊更是完成了北外环与通州徐尹路的前期对接,燕郊形成包括通燕高速路、迎宾路、燕顺路、通燕公路辅线、神威北路、南外环路6条道路同时与北京衔接的格局。
立体化交通网的建立,不仅使燕郊交通环境获得进一步改善,更意味着燕郊实质上已被纳入“大北京”的范畴。随着010区号在2010年底的开放,以及有望实现的通信、养老、社保、公积金同城化待遇,燕郊与北京“同城化”步伐将进一步加快,燕郊的区域定位和发展前景也将获得进一步提升。
“对于燕郊来说,外有通州新城的带动和国家规划、政策的支持,内有自身的产业升级规划,燕郊价值将得到持续释放。”对于燕郊的发展前景,相关政府部门负责人表现出极大信心。
2011年3月28日,46个亿元项目集中开工仪式在燕郊高新区举行,同天,燕郊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正式揭牌。这一系列动作被业界认为是燕郊“十二五”强势开局的重要举动,同时也标志着燕郊驶入高速发展的快车道。区域管委会负责人表示:燕郊将建设成为北京周边“首屈一指”的高新技术成果转化基地和高端服务业新城,并将在未来20年内力争达到与中关村齐名,形成“西有中关村,东有燕郊城”的两大科技城的局面。
京津冀都市圈带领燕郊高速腾飞
国家“十二五”规划纲要,把打造“首都经济圈”从理论层面上升到了政策层面。根据京冀政府达成的共识,双方将用3~5年时间,实现打造环首都经济圈目标。计划中的环首都经济圈包括环绕北京的张家口、承德、廊坊、保定4个地级市,以及涿州市、涞水县、涿鹿县、怀来县、赤城县、丰宁满族自治县、滦平县、三河市、大厂回族自治县、香河县、广阳区、安次区、固安县、兴隆县(增补)13+1个县(市)。这些城市群首尾相连,全长999.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