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化的今天,尽管我们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还没有全面完成,但是,发达国家从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遽变的浪潮已经扑面而来。 “变化的浪潮奔腾咆哮、势不可挡”,美国未来学家托夫勒将这次由计算机引发的、以高新科技为先导的洗礼称为“第三次浪潮”。
“在信息时代,知识问题就是统治问题”,这样的说法可能过于绝对;但是,如何迎接人类社会正开始从工业社会向后工业或知识社会转型的“第三次浪潮”,作为一个执政党就不能不从提高执政能力的战略高度,正视这个严肃的现实问题。
世纪之初,被誉为“处处体现发展生产力的时代强音”的十六大召开。作为“第一生产力”的主要实践者和开拓者――高知识群体,被作为一个新名词在十六大上第一次提出。注意高知识群体的入党问题也被写进了十六大报告。
2004年6月2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专门召开会议,研究进一步做好新形势下发展党员工作。胡锦涛总书记在会上提出,要“加强”在高知识群体中发展党员的工作。从十六大报告中的“注意”到政治局专门会议的“加强”,体现了党中央对高知识群体入党问题的更加关注。
高知党员分布图
高知识群体,即高级知识分子群体的简称。高知识群体是一个相对的历史概念。广义的高知识群体指相对整个社会群体而言,受过正规大学教育、掌握相对较多和较新知识的社会群体。
但是,经过1998年以来的连年扩招,2005年我国大学的毛入学率已达到21%,在校生超过2300万人,高等教育已由精英型教育进入大众化发展阶段。如果以广义的概念来界定,则高等学校95%以上的人员都属高知识群体范畴,这显然无法体现十六大提出“高知识群体”的真正用意。
根据中组部相关课题研究的说法,“高知识群体”的概念内涵,可以从学历和职称两个指标上把握,应定位在“知识层次高、文化水平高、专业技能高的在职人员”上。从我国现阶段的国情出发,可作如下界定:高知识群体是一个时期内各行业、各领域中具有较高知识层次、较高专业技术水平,或取得较大成就、具有较高创造力和较大影响力的人才群体。具体包括:具有研究生学历的人员,具有高级专业技术职称的人员,或有突出贡献的专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人员。目前估计这个数字应该在400万左右。
从部门分布上看,高知识群体主要集中在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和部分国有大中型企业。2005年,在校研究生已达97.86万人。从行业分布上看,高知识群体主要分布在科学研究、工程技术、文化艺术、教育卫生、新闻出版、经济和社会事务管理等行业。从区域分布上看,高知识群体主要集中在大中城市和经济发达地区。
有人用“个性强、业务忙、工作狂”来概括高知识群体的特点。作为群体,他们对改革开放政策普遍认同和支持,有较强的社会责任感。
作为个体,高知识人员在思想上也具有某些共性:一是思维的独立性特点。他们普遍具有较强的独立思考能力,习惯于自己观察分析判断事物,独立做出决定,不喜欢“受人左右”,有时显得有些“清高”。二是观念的前卫性特点。他们普遍善于接受新观点、新事物,认识比较超前,乐于从事能够体现时代特征的实践活动。三是思想的灵活性。他们善于多角度、深层次看问题,思想不拘一格,习惯问个究竟,甚至有时表现得有些“偏激”。四是政治意识上的敏锐性与模糊性并存。一方面是大多数高知识人员关心国家政治生活,关注党和国家的方针和政策,并有自己的主见和观点;另一方面是也有一部分高知识人员对政治“敬而远之”,存在着“不问政治”,只钻研业务的倾向。
高知入党难在哪里?
调查中发现,高知群体中党员比例比较高,远高于社会平均党员比例,一般在50%左右。在江苏省社会科学院,106名在职人员中有党员59名,党员比例达到了55%;在南京工业大学,640名教授、副教授中,党员占到56.3%;在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院75名副教授和教授中党员比例分别高达61.4%和77.4%。
可见,高知党员在高知群体中的比例逐年提升;但是,还有相当一部分高知人员入党的热情不高,还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或成见。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高知群体有着丰富的知识积累,政治选择更加理性,对于一些理论和现实问题有自己的看法。他们在入党问题上,往往是“先信后入,不信不入”。他们对“什么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到底有没有前途?”等基本理论问题十分看重,在深层次的思想疑惑没有解开之前,不愿仓促提出入党要求。在某艺术院校工作的赵老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作为一种信仰,我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足够的理由来决定加入这个组织。这并不代表我漠视政治,我很关注社会现实,也在认真思考。也许若干年后,我会改变现在的看法。”
此外,高知群体有重业务、轻政治的倾向。调查显示,高知群体中的一些人一心钻研业务,对政治不太关心。有的认为,只要业务上去了,各种名誉、待遇就都有了,入党不入党无所谓;有的认为,现在教学科研竞争太激烈,工作压力太大,业务方面投入的精力较多,顾不上考虑入党问题;有的认为,入党后会议多、约束多,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会影响自己的业务。还有一些人认为自己年轻时没有入党,现在年龄大了再申请入党,面子上不好看,觉得有业务上的成绩就够了,因此打消了入党的念头。这样,一些高学历、高职称、教学科研成绩突出的骨干人才、学科带头人,目前还游弋在党的队伍之外。
党内腐败现象也严重挫伤了高知群体入党热情。记者采访某大型企业的一位高级工程师,他自称从心底是拥护党的,但如今,屡屡出现的党内腐败案件,打击了他这方面的积极性。有些高级知识分子说,看到一些党员领导干部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甚至“包二奶”等腐化行为,对自己思想刺激很大,因此,对入党问题很犹豫。某高校的一位政治学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党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腐败不除,党无宁日,国无宁日。他表示,什么时候党的队伍纯洁了,他就什么时候向党提出入党申请。
采访中,一些青年学者讲到,之所以政治热情减弱,不提出入党要求,并不是对党有成见,而是对本单位党组织的工作有意见,对身边少数党员的表现看不惯。某研究所的一位研究员坦言,对周围一些党员的表现看不惯,一些党员入党动机不纯,入党后由于在升职等方面得不到满足,便故意捣蛋。因此,他不愿与此类人为伍,即便支部书记屡次找他谈话,动员他入党,他也迟迟未交入党申请。
目前,一些党组织解决实际问题的手段不多,也减弱了对高知群体的凝聚力。调查显示,约四分之一的人认为党支部活动“形式呆板、内容单调、效果差”,约三分之一的人认为“党内活动是走过场”,“为教育而教育、为活动而活动”,政治说教太多,与个人实际需要脱节。这些也对党外高知人员入党积极性产生了消极影响。某高校的一位老师说,高校老师本来工作就很忙,参加支部的活动,如果活动有所教益还好,但现在看看,无非是听书记念念文件,看看录像,内容空洞得很。
我们在采访中发现,一些高知入党工作比较落后的单位,一些感叹高知分子入党工作难做的单位,大都是党务工作者自身的素质不高的单位。如一位基本素质不错但对入党问题一直报有偏见的高校教师告诉记者,在他读研和走向工作岗位后,先后有四五位支部书记找他谈过话,但谈话一般不到5分钟就结束了。“一开头,他们都是先表扬我一通,说我已基本符合党员条件,然后就要我写个申请书”。试想,这种简单的工作方式又怎能做通那些有独立意志、个性较强高知的入党工作呢。
此外,在发展高知群体的党员工作中,还存在“上级党委热,下级组织冷”和“群体外热,组织内冷”的矛盾。有的高级知识分子有入党愿望,希望得到组织的关心和帮助,而基层党支部组织涣散,甚至连他们的入党申请书都丢了。
如此看来,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急需提高党务工作者的自身素质,讲究思想政治工作艺术和方法,提高工作针对性,方能做好高知入党这篇大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