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两句很经典的诛心之论:“万恶淫为首,问迹不问心,问心自古无完人;百善孝为先,问心不问迹,问迹贫贱无孝子。”意思是说,色心人人有,只要他没有色胆,没有付诸行动,就都是正人君子,如果要求人家连一点色心都没有,终日心如枯井,见到美色也无动于衷,那任谁也做不到。
倘若顺着这句话再往深里问,孔圣人做到了没有?恐怕谁也不敢给他打包票,因为他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近日,《孔子》电影剧组就接到孔子后人一封信,要求删除关于孔子见南子的一场戏,因为南子是个放荡美女,孔子见他,影响不好,有损孔子形象。要按历史记载,南子是隔着纱帘会见孔子的,孔子连南子到底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两人什么事都没有,也不可能有,回来后还被众弟子误会,逼得老夫子不得不对天起誓。
平心而论,孔子对性爱问题的认识是很通情达理的,他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又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也就是说他也承认绝大多数人都是很好色的,追求美色的积极性远远高于追求美德的积极性。而远不像后来的朱熹那样虚伪,一边说要“灭人欲,存天理”,一边放纵自己,私生活极不检点,庆元二年十二月,沈继祖弹劾朱熹,其第六条就有“诱引尼姑以为宠妾,家妇不夫而孕”的话。
从根子上来说,频繁地寻求外遇、刺激,占有更多异性,是动物性的表现,其差别就在于,动物是靠激烈的打斗竞争而获得妻妾成群,人则多半借助于权力和金钱来达到纵欲目的。
我有一个作家朋友,风流倜傥,才华横溢,身边总围着几个红颜知己,酒桌上讲荤段子也一套一套的,大伙都以为他肯定外边“彩旗飘飘”,婚外情丰富多彩。一次,他酒后吐真情说,我也就是嘴上热闹一下,有色心无色胆。虽也曾想过找个情人,来个一夜情,但想到这事成本太高,天天提心吊胆,草木皆兵,万一事情败露,家庭破裂,妻子反目,孩子受影响,自己名誉受损,就更得不偿失。犹豫再三,就又缩回去了,能一直洁身自好,就是因为胆小。
听了这番表白,几位朋友也心有戚戚地举起酒杯说,来来来,为你的胆小浮一大白!
孟子曰:“食色,性也”。弗洛伊德也说过,性本能冲动是人一切心理活动的内在动力。色心,既然人人都有,圣人尚且不免,那我等也就别难为自己,连想都不敢想,其实偶尔做做白日梦,搞个精神会餐,想想梦中情人,只要不过分沉湎于此,从心理疏导的角度来说,不无益处。至于色胆,还是没有或小一点为好,每当色胆有所膨胀、蠢蠢欲动时,我们不妨想想其后果之可怕,麻烦之无穷,成本之高昂,于是,就会“发乎情,止乎礼”,成为一个准柳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