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泰国发生20年来最为严重的军民流血冲突,造成21人死亡,近千人受伤的惨剧,其中多数是抗争的平民。激愤之下的反对派抬棺抗议,将之归罪于执政党,执政党则声称是恐怖分子所为,军方并未违规。更大规模的席卷全国的冲突一触即发,一场从2006年持续至今的政治危机再度迅速升温。
泰国是亚洲较早效仿西方实行君主立宪制的国家――当时从法国留学的部分中下级军官发动一场不流血的军事政变所致。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政变从此就成了泰国挥之不去的梦魇。
70多年间,发生了20余次军事政变,这其中还有无数的民变。过去的黄衫军,现在的红衫军都是如此。虽然是民变,其激烈程度并不亚于军变:用榴弹攻击总理府,开枪射击军警的直升机等等。
从理论上讲,民主可以带来和平、秩序、稳定与发展。然而,包括泰国在内的非西方国家的现实状况却一而再地挑战这一理论。此前发生民变而推翻现政府的吉尔吉斯也是一例,而且被推翻的现政府当年也是通过民变上台的。至于去年发生地震而国家瘫痪的海地,虽然是黑人建立的第一个共和国,却已经成为世界上最腐败、最落后、最贫穷、最混乱(黑社会横行)的国家之一。
对于第三世界这种民主失灵、失败现象,东西方大致有两种看法。美国学者亨廷顿认为民主制度不适合伊斯兰世界和儒家社会。另一美国学者科恩在《论民主》一书中认为: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有不适合民主的国家。从他们的逻辑推理,失败的就是不适合的。
另一类学者以新加坡东亚研究所所长郑永年先生为代表。认为民主的产生是有历史条件的,需要一些基本的国家制度建设。而且有些基本国家制度在民主化后就不可再建。
大多数非西方国家,由于大多是西方的前殖民地或半殖民地,争取国家和民族的独立是第一要务,而且这个历史任务都是由某一个政党来承担的。可以说是先有政党,后有民族国家,这一政党必然十分强势。再有,独立后的首要任务也是重建国家经济。在这种情况下,集中力量办大事更有成效。
还有许多国家,在社会结构没有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上层建筑移植西方,结果整个社会上下脱节,制度无法有效运转。上世纪60年代,法国在非洲进行非殖民化,要求这些前殖民地国家进行民主化,结果却导致普遍的内战、内乱。最后法国不得不改变其民主化的政策,要求各国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进行改革。无数的后发展国家的实践已经证明了,一个国家的制度演变如果不是内生性的制度创新而是制度移植的话,其成功的可能性是几乎不存在的。
人类社会有一个现象可以和民主相类比。西方发达国家在经济高度发达后,出生率随之下降。但是如果一个国家在经济发展之前,已经拥有庞大人口的时候,还要采取西方不限制人口的政策,其后果就只能是永远的贫困甚至最终由于人口爆炸而崩溃。而唯一的办法实行计划生育,由于选票的作用,没有任何政党敢于推行这一政治自杀式的政策――尽管这甚至很可能直接决定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和未来。前一类成功的典型国家是中国,后一类失败的典型国家是印度。
笔者以为,制度是为了适应人类发展而不断演变的。不应该将之道德化、神圣化。衡量一个制度成功与否,还是在于它是否解决一个国家面临的问题。是否能推动一个国家的发展、稳定。郑永年先生说过:不好的民主就是最坏的制度。事实上也是如此,沙特虽然是王室封建世袭制度,但却比美国用武力建立起来的伊拉克民主制度要好得太多:富裕、安全、稳定。
泰国的民主悲剧不知上演至何时,但对非西方的民主国家提供了前车之鉴。编辑/邱祥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