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天生一张硬朗帅气的“明星脸”,美国得克萨斯州州长里克?佩里直到年过半百,也很少受到镁光灯的追逐;然而,61岁时,他的脸庞占据了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他本人也是红得发紫。很多人预言,佩里也许就是“2012年的美国总统”。
淘气包走上政坛
美国得克萨斯州有一个叫佩特克里克的地方,那里远离尘嚣,只有如雪的棉花在茂密生长。1950年3月,佩里就出生在当地一间小木屋。他的父亲是个农民,母亲是个裁缝,家里穷得连自来水都没有。直到十几岁,佩里穿的都是母亲缝的牛仔衣,从未去过几十公里外的商场。
佩里自幼活泼好动,是个十足的淘气包。即便是1968年进入得州农工大学学习,他仍是禀性难移。当时他就读于动物科学系,曾在圣诞节时把活火鸡锁在同学的壁柜里,算是给同学“送礼”。同学度假归来,壁柜里臭气熏天。佩里还曾“刻苦钻研”宿舍的下水道结构,买来防水的烟花弹,从二楼厕所的马桶射向一楼厕所,把下面正在“方便”的同学吓得屁滚尿流。他把机灵劲儿全用在这些恶作剧上,学习成绩平均只有2.5分(满分是4分),勉强混个中等。不过,佩里为人热情,是学校拉拉队一呼百应的灵魂人物,还是各种联谊会的主角。
大二之后,佩里利用假期在一家公司兼职,挨家挨户地推销产品。他后来说:“这段经历是我人生中极其重要的部分”,“我不仅仅赚到了几个零花钱,也见识了一些人的白眼。这些虽然不是工作成果,却是我人生中宝贵的财富。从一次次的敲门、问候中,我学会如何迅速、清晰、富有激情地表达自己的意图,这对我以后的帮助真是太大了!”
毕业后,佩里参加空军,负责驾驶C-130运输机,在美国、欧洲和中东等地服役。严格的部队生活让这个“牛仔”变得踏实、沉稳。佩里说:“当空军那阵子,我不断自我反省,觉得还是家乡好。”1977年,佩里退役,回老家跟父亲一起经营棉花公司。那时候,他决心一辈子守着得州的棉花田。
佩里确实没再离开过得克萨斯,但他一辈子深耕的不是农田,而是政坛。1985年,在一次偶然的尝试中,佩里当选得州众议员。1988年,他为参加总统竞选的民主党人戈尔在党内初选拉票,但戈尔败北,佩里也很沮丧。佩里发现,共和党已经在得州逐渐占了上风,于是,他决定改换门庭。但从祖父开始,家里人都是民主党。佩里后来回忆说:“我这一辈子最难办的事,就是当时鼓足勇气告诉祖父,我换党了。没想到,他不仅没责怪我,反而祝福我,让我感激万分。”此后,佩里在共和党阵营顺风顺水。1991年,他当上了得州农业局长,1999年又当选为副州长,州长是小布什。
农民州长的“实用哲学”
2000年底,小布什赢得竞选,将出任美国第四十三任总统。庆功晚宴上,佩里手舞足蹈。这位一度消失在小布什光环中的副州长,就要顺理成章地坐上小布什腾出来的州长宝座,掌管全美第二大州。很多人嫉妒佩里,称他“白捡个州长”。更多人对他则充满怀疑。虽然他跟小布什一样走路大摇大摆,讲话带着颇具亲和力的得州口音,但他明显“先天不足”:小布什出身富裕而显赫的家族,毕业于常青藤名校;而佩里家境平常,大学一般,也没有什么更丰富的从政经验。
但佩里的妻子说:“强烈的愿望比背景更能帮他取得成功。”果然,佩里10年内三度连任,成为执政时间最长的美国现任州长,也是全美最受瞩目的州长之一。佩里高中时的校长解释其中的原因:“佩里有种朴素的农民价值观。他穷过,所以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得州没有钱可供挥霍浪费,每个人都在奋斗。佩里不像其他政客,总是权衡政治取向。他的目标简单而且务实,只考虑两件事:要成功必须做什么,怎么做最有效。”
在“农民价值观”的引导下,佩里把重点放在就业上,提出“为得州人找到更好前途”,想方设法创造工作机会。在佩里治理下,得州在10年多时间里增加了约100万个工作机会,让那些曾笑话过他的人刮目相看。
其实,佩里知道一些人对他的出身有偏见,因此也一直试图弥补自己的缺点。每天晚上,他都要熬夜看文件,困得受不了就抽根烟提神。出差路上,他也总是把笔记本电脑或iPad放在膝头,了解新闻。同事称他是“一个贪婪的阅读者”,总怕落伍。得克萨斯州共和党议员比尔?米勒说:“佩里从来就不是一个学院派的人,也不是一个书呆子,但他更不是个乡巴佬。他读的书重要而实用,就像他的人一样。”最近,佩里在读基辛格的新书《论中国》,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作为小布什的老部下,佩里知道,要振兴美国经济,就得跟中国打交道。竞选时,他或许也难逃“批评中国”的口水战,不过美国媒体报道称,今年8月,佩里对中国一家高科技企业投资得州表示热情欢迎,而当时联邦当局正咋呼说这家企业带来“安全威胁”。
佩里善于用人,且用人不疑。得州农工大学的老同学卡尔?罗夫是他的顾问。佩里用特有的“农民语言”称赞罗夫说:“有时候,我的脑子像个鸡肉派,而罗夫像个分离器,能把鸡肉分在一边,沙拉分在另一边,让我的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他的民意调查员巴塞里切说:“佩里很注重民意,每当我们统计调查结果时,他都坐在前排,不断提问;当我们得出结论时,他就坐在我们中间,倾听我们各抒己见、滔滔不绝;而我们的意见,他都虚心接受,表示赞同。”连一些民主党议员也毫不掩饰对佩里的钦佩:“美国政治体制没给州长留下多少权力,但佩里在每场竞选中都大获全胜,让人无法低估他。他是强势、专注又训练有素的政治动物,一个不很聪明但极具魅力的政治天才。”
要“解雇”现在的白宫主人
如今,佩里已经不满足于执掌得州。他在接受《时代》周刊采访时说,“我是一名重视经济的州长,我也将成为一名重视经济的总统”,“我不会对美国现在的失业率坐视不管。是让美国再次运转起来的时候了,也是该解雇白宫当前主人的时候了”。2011年8月13日,佩里正式宣布参加2012年总统选举。
在共和党人中,佩里最后一个宣布参选,却后来居上,对奥巴马展开了全方位攻击。他的着力点主要在经济治理。美国经济低迷,选民希望选出有能力发展经济的领导人,而这正是奥巴马软肋所在。佩里每到一地,都鼓吹自己在得州的政绩与口碑,抨击联邦政府的无能。他说,奥巴马担任总统期间,美国经济面临灾难,主权债务评级下调就是证明。“我们反对总统肆无忌惮地从美国家庭和企业口袋里掏钱,使之流入联邦政府。”他承诺,自己如果当选总统,将削减政府赤字、降低税收、创造更多就业、削减联邦政府规模,“将华盛顿对普通美国人的影响降至最低”。佩里还支持自由贸易,力主削减预算,这与热衷花钱、有贸易保护主义倾向的奥巴马形成鲜明对比。
佩里还有个很大的优势,就是他干过州长。在美国历史上,多位著名总统都是州长出身,除了小布什,还有来自纽约州的西奥多?罗斯福和富兰克林?罗斯福,来自阿肯色州的比尔?克林顿以及来自加州的罗纳德?里根等。如今,很多媒体将佩里比作里根,认为他有里根那种强硬、务实的风范。一位匿名观察家说:“巧合的是,当年里根就是战胜了为人不错、但执政能力一般的卡特总统,后者也是因为赶上了经济不景气而束手无策。”
9月1日公布的最新全国性民调显示,佩里的支持率达44%,领先奥巴马3个百分点。除非美国经济出现奇迹,否则,1年后的金秋,佩里真有可能走进白宫。
说话肆无忌惮引来争议
不过,春风得意的佩里在党内党外也面对着诸多质疑。在共和党内,佩里批评民众支持率一度领先的马萨诸塞州前州长罗姆尼“没有在私营部门工作经验”,又质疑“茶党女王”、明尼苏达州众议员巴赫曼“反复无常”。这让党内对手纷纷把矛头对准他,结果,舆论大战中佩里成了焦点,这反而帮他巩固了自己的地位。现在,美国不少媒体已经给出了“佩里―奥巴马,2012对决”的标题,佩里俨然已经成为与奥巴马旗鼓相当的对手。
佩里说话肆无忌惮,一张大嘴也惹来不少争议。他曾攻击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说:“如果这家伙再印些钞票,就是犯了叛国罪,我们得州人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这话连共和党元老罗夫都听不过去,批评佩里用词不当。佩里还声称,全球变暖“未经证实”,共和党内总统竞选人、前驻华大使洪博培对此忍无可忍,指责佩里“缺乏科学常识”。
佩里的爆炸性言论,也让不少中间选民认为他“太极端”。但佩里并不以为意,还在电台节目中说:“恕我直言,就是因为我说话太直,才引来那些直接或间接的批评。”看来,佩里的自信,会让他把自己的强硬立场坚持下去。
佩里挑战奥巴马,有人说也有不少偶然的成分:他的帅气弥补了贫寒,魅力掩盖了智力。不过,偶然中也有必然,佩里的直率和务实,在美国当前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确实是民众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