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去过一次草原,你可能会永远爱上它。草原会刻在记忆里。“你要做的,就是去听、去看、去体会,感受全程的风、雨、阳光和空气。”很多事情语言无法表达,需要亲身体会,草原的壮美也是如此
如果你去过一次草原,你可能会永远爱上它。这也是我们再次奔赴草原的原因。我们的方向是内蒙东北部的锡林郭勒草原和呼伦贝尔草原。
每天一早出发,天晴的日子,草原就会被晨光洒满金黄,伴着道路的起伏,我们的车就像在泛着金光的海中航行。
锡林郭勒草原与外蒙接壤,人烟稀少,一派开阔、旷远的塞外风光。这里有元上都遗址,当年忽必烈继承蒙古汗位,将此地作为夏都。蒙古民族一度在世界舞台上风头无二,这个在公元13世纪崛起的游牧民族扫荡了整个欧亚大陆。今天,“马背上的民族”已经放弃了“逐水草而迁徙”的游牧生涯,选择了更为安逸的定居生活。
在东乌旗额仁高毕遇到牧民巴特尔,骑着摩托在路边放羊。他养了1300只羊、100匹马,租了5万亩草地。巴特尔不喜欢城市生活,却又矛盾地希望儿子长大后到城里去,“去城里发展才有出息。”在他眼里,现在的草原和他小时候比已经变了样,他对草原的未来感到担忧,“采矿越来越多,地下水位下降,20年后草原还不知道什么样。”
穿越锡林郭勒草原后,进入大兴安岭西南麓的宝格达山林场,土地由黄变黑,路边的天然白桦林稠密得难以想象,为了争夺一线阳光,白桦林笔直地生长,高达几十米。大兴安岭从内蒙东北部纵贯而过,在宝格达山之后,可以看到草原和森林不时交替出现。我们在宝格达林场的一间小木屋里住了一晚,体会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以及难得的寂静。
翻过中蒙边境的阿尔山,就是呼伦贝尔草原,连绵的绿色在周围无尽地流淌。
呼伦贝尔自古就是中国最好的草原,中国历史上的大多数游牧民族――鲜卑人、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都在这里度过了他们的成长期,成吉思汗就是从这里出发统一了蒙古。历史学家翦伯赞在《内蒙访古》中说:“假如整个内蒙是游牧民族的历史舞台,那么这个草原就是这个历史舞台的后台。”
在势不可挡的工业化进程中,中国最纯净的草原也不能幸免,我们在途中偶尔会看到冒着白烟的大型电厂和周边落满煤渣的露天煤矿。
从北京出发4天之后,我们到达终点――内蒙北端的室韦。室韦是古蒙古人的发源地,位于大兴安岭北麓。额尔古纳河绕村而过,河对面就是俄罗斯小镇。室韦在恩和北边几十公里,和恩和一样是俄罗斯民族乡,都是一百多年前俄罗斯淘金者和中国“闯关东”者的后代,那些长着俄罗斯混血面孔的人说话都是东北口音。去年我们住在恩和,当地的木刻楞像童话中的木屋。室韦的游客显然比恩和多出许多,四处可见旅游大巴,为了消化这些游客,很多家庭起了二层小楼当作家庭旅馆。
女主人接待我们时说,她老公是纯俄罗斯族人。村里到处在建“木刻楞”,有的是在铁皮简易房外面贴上木板做成木刻楞的样子。在这里,无论俄罗斯族或者木刻楞似乎都成了生意招牌。但我们无法抱怨当地人,正是我们这些蜂拥而至的游客让情况发生了变化。
从室韦返回,路过恩和,我们去看望去年在这里结识的牧马人高三哥。他的脸还是那么红,正与几个帮他拢草的老乡喝酒吃肉。高三哥不受拘束、颇讲义气的性格使我们想起过去的绿林好汉,但绿林好汉总是命运多舛。他今年的生意原本不错,可惜一匹马马失前蹄,把一位上海游客的腿摔断了,挣的钱都赔了进去。儿子今年还离了婚,5岁的孙女留给他和老婆带。
和高三哥一起喝酒的有个储卫星,俄罗斯族,54岁,让我们见识了这个民族对于酒的酷爱――他能喝24瓶啤酒,七八斤白酒,“能把一桌蒙古人都喝倒”。12年前,他喝跑了自己的老婆。下午帮高三哥拢草时,他一路摇摇晃晃,被拢草的拖拉机撞了个后滚翻。
我们的回程路线选择了科尔沁草原。科尔沁草原在呼伦贝尔草原南部、锡林郭勒草原东部,靠近东北。在扎鲁特旗遇到蒙族朋友王庆山,他的一对儿女都是搞摔跤的,儿子在北京,女儿在通辽。他们不仅有汉名,也像汉人一样以务农为主,放牧成了副业。这里的蒙族人不再像其他牧民一样分散居住,而是聚成村落。
沿路回来,可以看到两边有大片的庄稼地,不时也会遭遇漫天风沙。科尔沁草原是目前中国沙化最为严重的地区,过度垦殖是原因之一。
经历了8天的草原行之后我们回到北京,突然有点恍惚。旅行结束了,但好像一切从未发生。
一个3年前走过同样路线的人总结他的草原之行时说:“你要做的,就是去听,去看,去体会,感受全程的风、雨、阳光和空气。”很多事情语言无法表达,需要亲身体会,草原的壮美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