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来,方言影视作品的勃兴成为引人注目的文化现象。方言影视剧的热播,其背后有着深层的文化成因和文化意蕴。 【关键词】方言影视 文化成因 文化意义
从张艺谋的《秋菊打官司》,到冯巩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冯小宁的《举起手来》,再到宁浩“疯狂系列”的《疯狂的石头》和《疯狂的赛车》;从四川方言剧《山城棒棒军》,到赵本山的东北方言剧《刘老根》、《乡村爱情》,再到宁财神南北方言混合的《武林外传》等,形形色色的方言影视,票房、收视率居高不下。葛兰西曾有言,“如果说每一种语言的确包括有世界观要素和文化要素的话,那么,也就确实能够从一个人的语言中估量他的世界观的或大或小的复杂性”。①方言影视背后,潜藏着何种文化因素,方言影视热播暗含着何种文化意义?本文对此进行分析。
一、方言影视热播的成因
(一)对百姓生活的真实再现
方言作为民族文化元素,不仅能够反映出使用区百姓的精神风貌,而且能够真实反映百姓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氛围。方言影视让百姓自己当演员,用地道的方言讲述街坊邻居身边发生的故事,充分展示百姓生活,真实是其广受欢迎的因素之一。以《疯狂的石头》和《疯狂的赛车》为例,影片运用了多种方言,语言不统一但并没有嘈杂感,反而使影片中每个人物的特点都更加鲜明。四川、陕西、青岛、香港等等,通过方言,在人物身上我们也看到了地域的差异与融合,也映照出现实中的生活状态:随着社会发展,城市里,来自不同地域的人们交融在一起,但依然各具特色。因此,影视中方言的运用,也是影视艺术源于生活的真实写照。
(二)方言的幽默诙谐
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生活压力的增大,方言影视中的幽默感带给观众的开怀一笑或许是减压的有效方式。方言中,包含着大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幽默成分,有些方言普通话中难以找到其准确的替代词。
(三)明星的加盟
热播的方言影视,明星加盟无疑是其受到欢迎的重要因素之一。明星效应表现在两个层面,一是明星促进了影视的传播,二是影视的传播造就了一批新的明星。“明星与其他演员之所以不同,在于话语中构成的身份使他们的形象更有身价。这在两个方面表现出来:一是明星能够吸引他人对影视剧的资助或投资;另一方面,明星为影视剧稳定了一批特定的消费者。”②明星一旦被观众接受,明星再在影视中显露身影,观众就很容易对这个明星塑造的角色产生认同心理,对该影视作品持续关注。《刘老根》、《马大帅》、《乡村爱情》等电视剧的成功就是借助了赵本山、范伟、小沈阳等著名的小品界明星。同时也推出了一批二人转新星,推动了东北方言剧的发展。而《武林外传》通过南北方言的大熔炉,也捧红了闫妮、姚晨等演员。
(四)后现代元素的运用
方言影视作品也带有浓厚的后现代文化气息。“后现代”具有颠覆传统、去中心化、注重享乐、追求“短暂快乐”等特点。以《武林外传》为例,该剧模糊了时空,剧中人物虽然穿着古装,生活在古代,却满口的现代时尚词汇。有一集中,白展堂对秀才说:“去,整本《挪威的森林》来看看。”而秀才答道:“拜托,这是什么年代,哪有那么小资的书看。”又如,女侠郭芙蓉对自己的爱人吕秀才非打即骂,同福客栈永远不会缺少郭芙蓉实施的家庭暴力和吕秀才被“排山倒海”痛打的呻吟。这些反传统和带有恶搞意味的后现代元素的运用,迎合了当下受众的心理需求。
二、方言影视热播的意义
(一)展示地域文化
张阿利在《陕派电视剧地域文化论》一书中指出,地域文化,是在同一地域生活的人们在漫长的历史生活中,在不断的物质和精神的生产实践中逐渐形成的具有地域特色的独特的文化传统和文化体系。它是一个地区特质文化,具有共同的文化传统和共同的文化发展脉络,是被社会群体公认的具有共同价值的文化;其特征表现为文化形态的稳固性和文化认同的一致性。③人类学家Malinowski曾指出:“语言是精神文化的一部分。语言与文化不可分离。”④方言是地域文化的重要载体,它参与和构建着一个地域的文化环境。方言背后蕴含着地域民族性格和民族风情,方言影视正是融合了各地方言的幽默性和方言所代表的地域文化。
(二)草根阶层的狂欢
方言影视热播的重要意义在于它赋予草根阶层“狂欢”的权力。按照福柯的观点,语言与权力密切相关,语言里面出权力,现实是语言的现实,有什么样的语言就有什么样的世界。⑤当方言影视中的小人物们操着各自不同的方言诉说着他们的生活时,方言鲜活的草根气质和亲和力,让观众觉得银幕上的小人物生动、亲近、自然。需要澄清的是,反映草根阶层生活的方言影视,并不是将影视粗俗化。从事方言剧创作也从事理论批评的余纪教授在《“草根”的意义――方言电视剧的价值和定位问题》一文中论述到:“我们不能因为方言剧较少涉及宏大叙事而较多反映鸡毛蒜皮,从而就指责它‘粗俗’,而应该分析它在反映鸡毛蒜皮的过程中是否体现了真正的人文关怀。我们不能因为方言剧将下层民众作为主要的反映对象,并较为真实地重现了他们的生活状况,就指责它给我们城市的形象抹了黑。如果方言剧不是这样将笔触伸向社会的底层,不去正视掩藏在浮华下面的惨淡人生,倒应该视为它的失职,应该看作是假、恶、丑。”⑥
(三)促进文化的多样性
方言影视作品是促进文化多元性的积极因素。“作为文化交流、革新和创新的源泉,文化多样性对人类的必要性就像生态多样性对自然的意义一样重要”。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文化多样性宣言》指出:“在文化多元性的问题上,人们对媒介作为保护社群内的文化认同和社会联系的重要途径给予了更多的关注,特别是媒介在提升推广地方文化和地方语言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在方言影视这个文化容器里,人们交换着具有相同文化特征的信息,将交织着传统与现代意义的地方文化通过现代传播手段层层加强。“方言是地方文化体系中重要的文化信息符号。使用方言的群体,往往借助其语言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传统文化,维护群体的亲近情感,增强群体的内聚力。当面对外来文化的冲击时,方言也是一种文化自卫的语言屏障”。⑧
(四)推动影视业的发展
影视作品作为文化的重要载体,能够广泛、有效和快速地传播文化。全球化语境下,各种文化不断碰撞融合。面对美国好莱坞大片席卷全球、“韩剧”来势凶猛、日本动画片的咄咄逼人,我国的影视业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郑洞天先生认为,“能和好莱坞分享市场的影片,大概需要以下几项基本的品质:以深切的人文关怀为基本价值取向,选材上注重贴近现实生活,艺术上体现民族的情感方式和对民族艺术传统的开掘,制作上达到现代水准的视听效果。”⑨因此,我们可以在方言作品上多做文章。胡智锋在其《中国电视策划与设计》一书中也认为,在全球化竞争日益激烈的环境中,本土化应是中国电视主动追求的目标,也是中国电视节目生产必须采取的战略和对策。⑩本土化就是地域化,大力发展方言剧,通过方言影视展示我国的地域文化,也许是中国影视面对全球化竞争的突破口。■
参考文献
①葛兰西 著、雷雨 等译:《狱中札记》[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234
②余志文,《喜剧的成功传播要素》[J].《湖南大众传媒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2,(1)
③张阿利:《陕派电视剧地域文化论》[M].中国电影出版社,2008:23
④邢福义:《文化语言学》[M].湖北教育出版社,1991
⑤M.Foucaul,The Archaeology of Knowledge and the Discourse on Language,trans,A. M. S. Smith,Pantheon,new York,1971
⑥余纪,“草根”的意义――方言电视剧的价值和定位问题》[J].《西南电视》,2001(4)
⑦赵世林、曾茜,《原生态的文化诠释》[N].《光明日报》,2008-06-04
⑧覃光、冯利、陈朴:《文化学辞典》 [M].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8
⑨郑洞天,《TO BE,OR NOT TO BE――进入WTO以后中国电影生存背景分析》[J].《电影艺术》,2000,(2)
⑩胡智锋:《中国电视策划与设计》 [M].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10-18
(作者: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08级新闻学研究生)
责编:姚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