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第一次吵架,是婚后的第三个月。什么原因,不记得了。只记得两个人越吵越凶,先是面红耳赤,然后,开始摔东西。我先扔玩具熊枕头,然后是碗和碟子,最后我拿起结婚照狠狠砸在他的胸前。相框落下来,碎了。他怒目圆睁,一个巴掌挥过来,却在离我面庞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下来。我大睁着泪眼,昂着头,赌着气与他对视。
这个巴掌终于还是没落下来,良久,他一转身走了。我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第一天,我又是生气又是伤心;第二天,我开始后悔,自己似乎有点任性;第三天,我呆不住了,我想去找他。
我打电话给婆婆。婆婆的声调亲切而慈祥:“他没回来呀,你们不在一起吗?”挂上电话,我开始流泪。我想,他真够狠心的,扔下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就在这时,门开了。是他,一手提着外卖,一手捧着火一样的玫瑰。“老婆,我回来了。”他满脸灿烂的笑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大大咧咧。我低着头,不理他。他把玫瑰捧在我的面前,我还是不理他。他一挠我胳肢窝,我这才破涕为笑。
从这以后,他再也不和我吵架。偶尔有点小事,他就赔着小心嘿嘿地笑。我若是还吵,他就挠我胳肢窝。我就是有气,也不好再发作。
渐渐地,我发现,生活滋润,岁月静好,似乎没什么值得再去争吵。
一晃,近十年的光阴就这么过去了。有一天,他不在家。我从他的书房拿来一本书,想用以打发这个无聊的下午。我发现,书里有一页是折着的。打开,用红笔划着一句话:低头的男人,是女人的天使。
一刹那间,我的心中汹涌着一条感动的河流。他嘿嘿笑着赔着小心的样子,一点一点在我眼前清晰起来。有甜蜜,如莲花般一朵一朵地在心头绽放。
那天晚上,我把孩子打发到奶奶家去了,又点了两只红烛,拾掇了几个他最爱的小菜。他回来了。我依在他的怀里,一脸深情与感动地盯着他:“我爱你,我的天使。”他嘿嘿地笑着:“又怎么了?”
是的,低头的男人,是女人的天使;也只有心中有爱的男人,才懂得低头。而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自己的那位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