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18日清晨6时40分,27岁的广西女孩罗丽莉,成功地登上了8844.43米的珠穆朗玛峰之巅。望着天边绚烂的朝霞和脚下的雪峰群山,她在心中激动地呼喊:“珠穆朗玛,我深情地拥抱你……”
娇小玲珑的“百合”,从小喜爱登山
罗丽莉的父亲是山东人,有着高大的身躯、粗犷的性格。然而,出生在广西南宁的罗丽莉,却是一副典型的南国女孩模样,容貌清秀、娇小玲珑,身高还不到1.6米。熟悉英文、当教师的母亲,给她起了“丽莉”这样一个名字,英文意为“百合花”。母亲期望她将来成为一个像百合花那样纯粹的女孩。
小丽莉在父母的百般呵护下渐渐长大了。父母发现,女儿一点不像他们所期望的小百合,她要多调皮有多调皮,和胡同里的男孩子打架是经常的事。从上小学四年级开始,她还喜欢爬树、登山……
上高中时,罗丽莉已登遍了南宁市郊周围的高山。大学毕业后,她成了一名公司白领,工作之余,她又爱上了攀岩。在罗丽莉看来,攀岩登山虽然千般苦万般难,但与登上山顶的那种喜悦和自豪感却是无法比的。
2004年年初,罗丽莉收到了一位登山爱好者发来的一封电子邮件,告诉她西藏登山协会正组织一次攀登珠穆朗玛峰北坳的活动,问她“敢不敢去?”罗丽莉心想,登珠穆朗玛峰是所有登山爱好者的一个梦想,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罗丽莉兴致勃勃地来到登山协会报了名。体能测试通过后,她开始了艰苦的训练。平时,她在小腿上绑了5公斤重的沙袋,上下班来回爬30层的楼梯;为了积蓄体能,她不顾自己苗条的身材而大碗大碗地吃饭……
2004年5月2日早上8时,在珠峰大本营集结的登山队员,开始向珠峰北坳进发。16名队员中只有2名女性,除了罗丽莉,还有一名来自香港。经过5个小时的攀行,到达5500米营地,罗丽莉感觉自己状态还不错,没有任何高山反应。5月7日,队员们在6500米的营地休息一天后,开始向7028米的目标地发起了冲刺。此时,16名队员只剩下一半,另一名女队员也后撤了,罗丽莉成了唯一的女性。然而此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雪,到处一片迷蒙。
罗丽莉又爬上了一个雪坡,当她习惯性地寻找下一步攀登路线时,突然被人撞了个满怀。原来,他们已经登上了顶峰。“成功了,我们站在了7028米!”罗丽莉兴奋地举起双手,向着远方大声欢呼。
迎奥运冲刺珠峰之巅,遗憾止步8680米
攀登珠穆朗玛峰北坳成功后,罗丽莉从此迷恋上了那些高耸入云的大山,每年她都要攀登一座海拔7000米以上的雪山。
罗丽莉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一直舍不得剪掉。可是,长发对登山不利,她索性将头发扎成一根根小辫子,就像藏族姑娘一样。她还特别喜欢喝酥油茶,吃风干肉,许多生活习惯都藏族化了。
登山对皮肤伤害很大,但多次登山的罗丽莉肤色依然很好,因为她除了做好防晒措施外,还有一个小秘诀,就是多吃维生素C,每次登山都不忘带上几根黄瓜之类的可生吃蔬果。有一次攀登到7000多米的地方,她掏出两根小黄瓜正吃着,一个美国登山队员经过她身边,直盯着她的黄瓜问:“还有吗?”看到他那渴望的眼神,罗丽莉就给了他一根。下撤回到大本营后,这名美国登山队员找到她,硬塞给她100美元,感谢她高山助人为乐的精神。
2005年奥运火炬上珠峰测试时,罗丽莉成为护送测试火炬的圣火队一员,她顺利地攀登到8000米处,这让她信心大增。2006年年初,罗丽莉参加了北京奥运圣火珠峰传递活动登山队火炬手挑选,体检时,她一切都很正常,让她更添了一份自信。不久,就去珠峰进行实地测试。
2006年5月14日早晨,罗丽莉等人开始向珠峰之巅冲刺。这一天天气晴朗,起初,她一路攀行十分顺利,一点也不感到吃力。然而在越过8000米后,一系列困难和险情不断向她袭来。她先是突然有一种生理上的不适,接着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原来,氧气瓶中的氧气不多了。登山圈里有这么一句话:“登珠峰一半靠实力,一半靠运气。”难道自己的运气不好吗?罗丽莉不相信这一点,因为她太想成功了。
“不好!”在到达海拔8500米珠峰第一台阶位置时,罗丽莉感到脚下不稳,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她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动作,双脚已直溜溜地往下滑去。还算幸运,她被安全绳挂在了冰川悬崖下,然而这里几乎是不可施救的。因为在7000米的海拔上就有“不可救援”的说法了,何况这里已过了8000米。在她头顶上,有十几个登山者陆续跨过去,但没有人对她采取任何的施救行为。不是他们不愿救,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罗丽莉静静地望着无边无际的雪山,思维好像停止了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绳索一厘米一厘米地往上拉动。不知又过了多久,她终于回到了悬崖上,原来是她的登山协作员――一位壮实的夏尔巴汉子救了她!
稍稍休息,罗丽莉继续向顶峰攀登。5月14日中午时分,罗丽莉到达8680米高度,这是珠峰的第二台阶位置,距峰巅只剩164米了。可是,这时她几乎没有一点力气了,同行的西藏登山学校尼玛校长坚决要求罗丽莉下撤。望着顶峰近在咫尺,罗丽莉心里非常不情愿,她考虑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下撤。
就在同一时刻,一名英国登山队员戴维?夏普,因氧气不足和冻伤,倒在了离罗丽莉不远处的地方,最终没能站起来。这时,罗丽莉才明白自己刚才的选择是理智的。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她与北京奥运珠峰火炬手失之交臂。
不登上珠峰一辈子不甘心,挑战极限她终于站在地球之巅
当罗丽莉从西藏返回南宁时,妈妈紧紧搂住她,又是哭又是笑,激动地说:“孩子,不要难过,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罗丽莉没当上奥运火炬手,她觉得对不住爸爸妈妈。从珠峰归来后,她一度不想再让爸爸妈妈担惊受怕了,一心做他们的乖乖女。可是,白雪皑皑的珠峰总让她魂牵梦萦,是啊,不登上珠峰之巅,她会一辈子不甘心的。
仅仅过了半年,罗丽莉又做起了登珠峰的种种准备,并针对上次的失利有的放矢地进行训练。这一准备就是3年,她的体能有了很大的提升。
2009年3月,罗丽莉第四次踏上了攀登珠峰之行。对女儿的这次出行,爸爸嘱咐说:“登不上了就下来,不要硬撑。”妈妈则一再叮嘱:“要多注意身体哦。”
5月10日,登山队开始向顶峰前进,不料一路上连遭暴风雪,直到5月16日,才攀登到7790米的营地。17日下午,罗丽莉到达8300米的营地。这里是一个“赛点”,再往上就是最后冲刺了。登山队决定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然而,在这8300米的高山雪地,要想好好休息又谈何容易。煮东西吃时,冰块放在锅里烧了几个小时都溶化不了,大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无可奈何。罗丽莉不得不把果冻放到怀里“热”,溶化一点吃一点。
17日晚11时许,罗丽莉与9名队友向珠峰之巅发起最后冲刺。这时的珠峰,夜幕刚降临,月亮升起来了,在澄净的夜空,月亮看起来非常大,非常纯净,她感觉好像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然而这个童话世界里却是险象环生,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
8680米的地方到了!这是罗丽莉2006年抵达并不得不后撤的地方。在这里,她暂停了脚步。上一次珠峰之行,她亲眼目睹了戴维?夏普的死亡。这次,她特意带了条哈达,献给这名安息在珠峰的登山者。
这时,每往上走一步,寒气都要增加几分,罗丽莉虽然感觉自己体能还行,可她的手指渐渐使不上力。她不停地拍打双手,加速血液循环,一步一步顽强地继续攀登。
18日清晨6时40分,罗丽莉奋力登上了最后一个小平台,终于站上了珠峰之巅!一览众山小,此时的罗丽莉,不知为什么,心情却十分平静,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激动,也许这种平静,正是激动的极限状态。她站在珠峰之巅,四周雪山簇拥,人像是浮在太空中,又像在梦里。天渐渐亮了,天尽头翻滚的云层中一缕阳光泄出,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
罗丽莉很想在峰顶多待一会,好好领略峰顶独特的风景,可她的手指冻伤了,必须尽快下撤。下撤到8300米的营地时,罗丽莉把手套取下来,发现手指头都发黑了,容不得她多歇息一会儿,拖久了会造成手指坏死。下撤途中,她感到自己的体力急剧下降,先是走七八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随后走三五步就要喘十几口气,到后来身体直往下坠,站立都困难。她意识到这是氧气瓶的氧气用完了,只能全凭体能了。没有力气走路,她就坐在雪上往下滑,并给自己下命令: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又经过6小时的艰难行走,罗丽莉终于下撤到7790米的营地,总算是到达了相对安全区。这时,罗丽莉虽然已没有了力气,但她还是向工作人员作了一个胜利手势。
接着,罗丽莉又向父母报喜,才知山下的登山队领队已提前告知了他们。当得知母亲整夜没睡,一直守着电话等候她的消息,而爸爸因担心过度而身体不适时,罗丽莉不由得热泪盈眶,泣不成声地说:“爸爸妈妈,我很好……”
题头照片:2009年5月18日,罗丽莉在珠峰之巅展示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