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有国,成因各异,可简括三。 一是纯自然地理意义下主权平等的“国中之国”。 在广袤的南非版图上,沿着马洛蒂山脉和德拉肯斯堡山的南非中心地带,镶嵌着微型的山地小国莱索托。19世纪初,一场席卷南部非洲的“部落战争”开始加速南部非洲从“部族”走上“国家”之路。南部索托族人在首领莫舒舒一世的率领下进入山区,开辟家园,建立王国,国名为莱索托。由于莱索托地处秀美的非洲高原,又是南部非洲为数不多的君主制国家,世人皆称它为“天空中的王国”。
莱索托是南非的“国中之国”,它被南非环抱,但凭借天然的地理屏障,依靠东部山地和高原,门户主要集中在西部一条40公里宽的狭长低地,形成了易守难攻的理想栖身家园,不仅南非前殖民统治者布尔人的洋枪洋炮没能攻占当年生产落后的莱索托,它竟也没被庞大的南非所吞并。它与南非是各自主权平等的两个国家。
莱索托有丰富的水利资源,但没有相应的发电能力,而南非则缺水严重,拥有超一流的发电技术。于是,水电工程把莱索托和南非紧密联在一起。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各种国际组织就一直在为“莱(莱索托)水南(南非)调”、“南(南非)电送莱(莱索托)”项目筹集资金,以图解决非洲严重的人畜饮用水和农作物种植灌溉水的缺少问题及电力短缺问题。90年代初项目正式启动,所需资金主要由世界银行承担。一期工程预算投入26亿美元,但事实上已超出了11亿,二期工程也超出了预算,而且工程质量没有达到预计水平,至今都还没有进入可运行状态,颇让人遗憾。
第二种“国中之国”则起因于政治文化事件,通过特殊的政治安排而形成特殊的“国中之国”现象。
2006年11月27日,加拿大众议院通过了联邦少数党政府总理哈珀提出的动议,正式承认魁北克为统一的加拿大的“国家”,形成了世间罕见的“国中之国”现象。
魁北克位于加拿大东部,是加拿大面积最大的省,绝大多数人为法国人后裔。长期以来,魁北克分离主义者主张魁北克政治上实现独立,经济上与加拿大其他地方保持联系,即“主权一联系”的主张。这一主张成为各届政府面对的难题。哈珀上台后,面对分离主义者的压力,在这一问题的关键性的角色定位上用模棱两可的语句,对“魁北克人”和“国家”作了狭义性解释,使“魁北克人”只指向以法语为母语并占70%人口的魁北克人(Quebecois),而非普指的魁北克人(Quebecer),“国家”则非国际法实体意义上的主权国家(Country),而是以文化和语言所构筑出来的“民族体”(Nation)。哈珀获得了炫目的成功,包括魁入党在内的其他三个党团都支持了哈珀的动议,在308个众议院议席中共斩获了266张支持票。
不过,这种只停留于文字游戏中的挂一漏万的“反分裂法”,虽然没有给渐进独立的魁北克分离主义者真正划出实质意义上的法理底线,却扔出了一艘可以搭乘的独立之舟,它将诱惑各类分离主义者们再次将形同魁北克一样问题的各“民族体”驶入大西洋的独立之海。以因纽特人和阿留申人为主体的原住民社区已经表示,既然魁北克成为哈珀主义下的“国家”,他们更有理由成为哈珀式的“国家”。
第三种“国中之国”现象则出现于一国的主权领土失去有效政府规范从而事实上形成了一个平行“国家”的情况中。这个可以举巴基斯坦境内与阿富汗交界处“基地”组织和塔利班残余分子占山为王的例子。
2006年初,不断有媒体报道,“基地”组织和塔利班残余分子宣布,他们已经控制了巴基斯坦与阿富汗交界处的北瓦济里斯坦的大部分地区和南瓦济里斯坦的一部分地区,并已经在这块土地上成立了一个“瓦济里斯坦伊斯兰国”,俨然把这块土地视为已有的“国中之国”。
不过,即使这样的国家事实存在,它也是非法性的。正如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发出的警告一样,如果你们胆敢出来活动,“真主会打断你们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