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和法国同时出现两位女性,她们都将目光投向了本国的最高政治舞台｡而男性对手能做的,就是等着她们犯错误｡ 几天前的美国,33位新当选的参议员齐聚国会大厦,庄严宣誓就职｡参议员中共有16位女性,84位男性,几乎人人都认为自己会是未来的总统｡但美国历史告诉我们,该国历届参议员中直接由参议院入主白宫的,还只有约翰•肯尼迪一人,而那还是在1960年｡
40多年之后,或许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可能会再次续写美国历史｡她就是59岁的纽约州参议员希拉里•克林顿｡她的政治生涯并不长,是在丈夫比尔•克林顿2001年1月卸任总统后开始的｡但自从成了参议员后,她用努力和成绩为自己赢得了尊重｡而且,她还在政治上完全转换了角色,由被轻视的左派政治家,变成了“稳坐钓鱼台”的主流人物｡如今,离2008年11月4日的投票日还有22个月,希拉里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是对于53岁的罗雅尔来说,就用不了等那么久｡今年4月,她作为总统候选人之一,将参加法国总统大选｡罗雅尔最近刚访问过中国,是位极富女性魅力的政治家｡她作为政治人物出现,打破了法国政坛的沉闷气氛,受到年轻一族的追捧｡她同时也是媒体的宠儿,因为从她身上总能找到新鲜“报料”｡在法国媒体眼中,罗雅尔是假日里的模范妈妈和妻子｡
可以说,整个法国已经为她深深陶醉,尤其是当她身着比基尼的照片亮相杂志封面后,法国人对其年届50还能保持如此好的身材是既羡慕又佩服｡罗雅尔的丈夫佛朗索斯•奥朗德是社会党党魁,他为了帮妻子实现政治抱负,甘愿退居妻子背后,这也让不少法国人为之感动不已｡现在,法国上下都在给她机会入主爱丽舍宫,而她也在小心､稳健地把握着这个难得机遇｡
于是美国和法国,历史性地同时出现了两个女性,她们都将目光投向了本国的最高政治舞台｡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两个政治结构都较保守的国家,所有机构的最高领导层几乎都能看到女性身影,但她们至今还没有人能入主白宫或爱丽舍宫｡如今的社会氛围似乎提供了这个机会｡在美国和法国,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准备接纳女总统了｡
男性政治遇到瓶颈
事实上,在女性主政这方面,美国和法国已经落伍了｡去年,一贯在改革问题上犹豫不决的德国接受了安杰拉•默克尔作为它的第一位女总理｡而在1979年,玛格丽特•撒切尔夫人就征服了英国,而且直到今天,81岁高龄的她还是众多女性政治家的崇拜对象｡与此同时,在亚洲一些国家,由女性作为一个主要领导几乎已成为一个惯例,比如印度的英迪拉•甘地,菲律宾的阿罗约,以及巴基斯坦的布托｡当然,她们的当选,也有强势家族的背景｡
但是,美法这两个大工业国现在因何会想到选择女性作为它们的总统?希拉里和罗雅尔是否有什么共同之处?
当然,在风格和外表上她们肯定不同,但两人所处的选举环境却大同小异｡因为这两个国家的政治现实是:几乎由清一色男性组成的政治精英由于各怀野心､对政治的理解不同,已经遇到了发展瓶颈,并造成了公众的“审美疲劳”｡
譬如法国,它的整整一代人是如何由正常心态变得愤世嫉俗而且缺乏想象力了?这是一个尤其值得研究的有趣案例｡在欧洲媒体眼中,希拉克是一个政治恐龙｡所有法国政治家身上有的,他都有了｡他可以用国家的钱来养情人,通过公共机构实现个人目的,而且在接踵而来的丑闻面前屹立不倒,个人声誉反而越来越响｡
53岁的多米尼克•德维尔潘,既是希拉克的智囊,又是他的学生,按理讲应是最合理的继任者｡而且,他长相不错,会写诗,还有个贵族化的名字｡但他很不走运,法国人好像已经厌倦了希拉克的体系｡他们反而喜欢起诸如尼古拉斯•萨尔科奇之类的“叛逆者”｡当然,还有罗雅尔｡目前,这两人实力相当,是最有希望成为法国新总统的候选人｡
美国国内的变化也是山雨欲来｡总统小布什两届任期已满,副总统切尼也说过无意竞选总统｡这种情况将催生一种复杂变化,尤其是在小布什麻烦不断的时候｡从历史观角度来看,美国政治已面临重新洗牌的时机｡
但是美国民主党多个领袖(如戈尔､爱德华兹和克里)在前两届总统大选中屡战屡败,他们业已失去多数选民的信任｡因此新面孔的机会来了｡有报道称,民主党对于2008年总统候选人的提名,不排除非洲裔美国人和女性｡
而在眼下,不少人对白人女性的前景更看好｡希拉里的优势是:她丈夫克林顿､自己丰富的政治经验以及强大的筹款机器｡甚至在丈夫的帮衬下,她还能招募到全美最棒的竞选专家｡
但现在的情况是:两个国家的选民究竟想从女性政治家身上期待什么?某种重大改革还是方向的重新定位?可能都不是｡对一国总统来说,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不可能对全球化置之不理,尽管他或她曾经极力反对;也不可能不正视伊拉克和索马里的乱局｡对选民来说,也不可能靠选举本身来左右一切｡对他们来说,或许更希望在政治风格或物质层面上期待改变｡
关于女政治家有一个说法,即她们不太在乎意识形态,而专注于解决问题｡在这方面并非没有先例｡譬如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以及德国现任总理默克尔,她们身边都有一帮严谨忠诚的团队,都喜欢把解决问题放在首位,而不是装腔作势或炫耀权力｡对她们来说,男性的政治争斗不过是在浪费精力｡
当然,女政治家也有其劣势｡对默克尔､希拉里和罗雅尔来说,尽管她们都是优秀的组织者,但并不说明她们擅长调动选民的热情｡或者说,她们在政治激情的表达上还有些欠缺｡
罗雅尔的“美貌政治”
在法国,政治上占主导的政治家从不会在政治权力上受到限制｡因为法国的政治公式是:一旦融入政治,就不会出局｡长期以来,法国的“高级文官”队伍,多由国家行政学院的历届优等生组成,这种“一级提携一级”的体制被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称为“政治世袭”｡
尽管罗雅尔也是这种“世袭”的一部分,但她看起来并不像典型的“高级文官”｡她好像对权力和竞争并不太在意｡正因为此,她赢得了年轻选民的青睐｡据《世界报》最新民调,有56%的年轻人支持她｡
罗雅尔生于一个保守的天主教家庭,在8个孩子中排行老四｡在当时封闭严谨的法国,女孩子就是要结婚生子,不涉及政治｡直到1944年妇女才被允许参加投票｡罗雅尔从小就表现出一种社会活动天赋｡在她父亲抛弃整个家庭后,罗雅尔勇敢地走上法庭,为母亲争取了应得的赡养费｡
罗雅尔小时候在一所教会学校寄宿,后来就读于法国的南西大学,最后才进入巴黎政治学院和法国国家行政学院接受精英式教育｡她从国家行政学院毕业后加入社会党,受到法国前总统密特朗的器重,27岁便加入密特朗的智囊团队｡1988年,她在密特朗的鼓励下参选众议员,当选之后一直平步青云,从未在任何竞选中失败过,因此被称为法国政坛的“神奇女性”｡她曾先后出任法国教育部长､家庭事务部长和环境部长,目前是普瓦图-夏朗德大区的议会主席,也是法国26个地区议会主席中唯一的女性｡
罗雅尔的政绩非常显赫,她极力阻止在沼泽地区修建高速公路,还同电视上的色情暴力节目作斗争,同时推动女性接受教育,争取男女同工同酬｡2000年到2002年的时候,担任家庭事务部部长的罗雅尔还通过立法保证了离异夫妻中丈夫在孩子抚养问题上享有更多的权利｡
当她宣布要参选总统时,还是受到男性同仁的奚落｡前总理费比乌斯就开玩笑说:“谁来带孩子啊?”另一个竞争者也说,总统竞选选的是能力,而非美貌｡
但是,“谁说其貌不扬､毫无情趣的人就该搞政治?”她反其道而行之,把自己打扮得更加光彩照人｡几年前,她还常穿着老式裙装和白色衬衫,头发也像法国保守的中产妇女那样,用蝴蝶结拢在脑后｡但之后,她减了肥,正了牙齿,做了新发型,穿上Paule Ka的时髦女装｡按法国媒体的话说,她现在比20年前还显得年轻｡一位政治学者甚至认为:“她有点像法国共和国的完美形象玛丽安｡因为她既是一个有实力的政治家,一个好母亲,也是每一个男人都想迎娶的对象｡”
罗雅尔的丈夫奥朗德原本是参选下届总统的有力竞争者,但最后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他宣布退出竞选｡这或许不是坏事,因为无论两人谁当选,都将一起搬进爱丽舍宫｡
希拉里学习演讲
1992年克林顿携希拉里搬进白宫后,性丑闻和口角便充斥着这个第一家庭,希拉里也只能等到克林顿卸任后才能从容走进政坛｡
相比罗雅尔,她也有自己的风格｡她经常的穿着是长裤西装,头发也染成金黄,整体形象非常出彩｡对此,美国《新闻周刊》曾尖刻地评论说,“希拉里的发型和穿着不是关键,关键是她有关国家安全的主张以及她的名人丈夫｡”
希拉里是伊利诺伊州出生的美国北部“世袭知识精英”代表,是克林顿两届总统任上女权运动和其他自由派的重要象征,目前又是东海岸自由派大本营纽约州的联邦参议员,是南北战争以来南方白人视为“非我族类”的“洋基佬”｡更重要的是,希拉里深知东北部自由主义精英这一招牌的包袱,努力在政治上向中间立场靠拢,几年下来,颇见成效｡更令人佩服的是在这一过程中,希拉里同时在自由派主导的纽约州也迅速扎根,其参议院议席已经固若金汤｡
此外,希拉里利用其参议院武装部队委员会成员的身份,不仅在民主党的传统软肋国防问题上树立了坚定的鹰派形象,更在国防开支上,毫不手软地为纽约州大力争取军火合同,以至不惜和其他民主党议员明争暗斗｡
一句话,希拉里向政治中间立场靠拢,为的是争取更多选票｡她不想重蹈上任覆辙,不会再将选民人为划分为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
但她同时又是伊拉克战争的坚定支持者,这一点可能会对她不利｡毕竟,小布什已被左派指责为“将美国引入歧途”,希拉里要得到左派选票,还要在对伊战问题的看法上与小布什适当保持距离｡
至于克林顿本人,只要他不再给妻子添麻烦,他的竞选才华还是大有可为的｡现在已有55%的美国人认为他们可以接受一个女性总统,但这并不意味着很多人会选择克林顿的老婆｡有民调显示,47%的美国人声称他们决不将票投给希拉里｡
当然,希拉里还有足够时间来修正她的弱点｡她可能会聘请一个演讲专家,学习如何更有效地影响听众｡同时,她的智囊也在说服她更多地展示幽默和自我讽刺｡
罗雅尔当然也清楚自己的弱点｡有批评说她外交阅历不多,她便争取在选前多访问一些国家和地区｡现在倒计时已经开始,无论是罗雅尔还是希拉克,都有男性对手在旁边虎视眈眈｡对手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她们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