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穆的高等教育思想及办学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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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本文根据《文化与教育》及《新亚遗铎》两本文集,梳理钱穆的高等教育思想及办学实践。其一,阐发先生“求学与做人,贵能齐头并进,更贵能融通合一”的高等教育思想及独立学院制与导师制的办学实践;其二,阐发先生“你须先求成为一通人,再求成为一专家”的高等教育思想及通识教育与专门选修相结合的办学实践;其三,阐发先生“我们的课业则须学术化”的高等教育思想及同学学术讲演会、文化讲座等办学实践;其四,阐发先生“他应该对中国国家民族传统精神传统文化有所认识了解”的高等教育思想及注重中国文史教育的办学实践。
  关键词:钱穆 导师制 通识教育与专门選修 课业学术化 中国文史教育
  1 “求学与做人,贵能齐头并进,更贵能融通合一”
  《新亚学规》第一则言“求学与做人,贵能齐头并进,更贵能融通合一”,钱穆认为高等教育不单单是教人求知识,学技能,更重要的是教人把知识、技能与为人融通合一。 [1]1959年3月2日,钱穆有“知识、技能与理想人格之完成”的讲演,讲演中,他谆谆告诫,“每一个青年在学校,应知有四件重要法宝。首先第一件是知识,此一件法宝,一半得自教授之传授,另一半须由自己去探讨。第二件法宝是技能,此一件法宝,则全须赖自己练习。第三件法宝是自己的品格,这一法宝,更需要自己修养,自己锻炼,而且与第二法宝不同,因其不能与人以共见,只藏在自己内心知之。第四件法宝是自己的人生理想。这一件法宝,更无凭据,无把握,有待于出了学校以后之逐步努力、逐步完成。”[2]
  为使学生能将“求学与做人”融通合一,钱穆积极提倡独立学院制,实践导师制度。独立学院制是钱穆在抗战时期所写的《改革大学制度议》所设想并提倡的,导师制度是钱穆在新亚书院中所实践的,要而言之,虽然名称各异,但两者的用意是相同的,都在于使“先生除却督促学生在本课程之进修外,他还能使青年在理想上、精神上、人格上,有所感召,有所启示,有所扶掖,有所奖成。这样的一位先生,他不仅是经师,更成为人师。”[3]
  独立学院制即使文哲学院、理工学院、农学院、矿学院等单独成院,使 “全校教授,最多亦不致超出二三十人之数……教授之于学生,纵不能一一全识,亦必认得其十分之六七。而学生之于教师,则大抵皆可全识,不致路途相遇,掉臂而过之。” [4]只有这样,师生才能以人格相感化,教师就能以他的精神、他的魅力影响学生,让学生不仅获得知识与技能,也获得心灵的成长与精神的陶育。
  在新亚书院,钱穆则积极实践导师制度。新亚书院的《招生简章节录》中,钱穆写到新亚书院将“采用导师制,使学者各自认定一位至两位导师,在生活上密切联系,在精神上互相契洽,即以导师之全人格及其生平学问之整个体系为学生做亲切之指导。”[5]
  值得一提的是,钱穆在新亚书院所施行的导师制度,乃是将中国传统书院精神与西方导师制度充分融合的产物,其“上溯宋明书院讲学精神,旁采西欧大学导师制度”,真可谓取两者之长,去两者之短,既笃守本国历史,又发扬了时代精神。
  2 “你须先求成为一通人,再求成为一专家”
  钱穆对民国时期高等教育分科分系、支离破碎的状况深感痛心,他认为唯有在大学提倡“通识教育与专门选修相结合”的课程体系,方能对学生个人以及国家社会有所裨益。
  为此,钱穆在新亚学规第九则有“于博通的智识上,再就自己才性所近作专门之进修;你须先求为一通人,再求成为一专家”之言, [6]在《大学改革制度议》中,钱穆有“扩大课程”之建议。其言曰:“窃谓每一学院之课程,应以共同必修为原则,而以选课分修副之。”[7]
  《改革大学制度议》中已颇设想及于“通识教育与专门选修”相结合。这就是上文已谈及的“扩大课程”议。创办新亚书院以后,钱穆乃将此种设想付诸实践,孳孳为务,予青年以广博之智识,开通之眼光,豁然之胸襟。在《新亚书院沿革旨趣与概况》中有“本院一切课程,主在先重通识,再求专长。为学者先立一通博之基础,然后各就其才情之所近,指导以进而修习各种专门知识与专门技能之途径与方法,务使学者真切认识自己之专门所长在整个学术、整个人生中之地位与意义,以药近来大学教育严格分院分系分科,直线上进,各不相关,支离破碎之流弊。”之言 [8]
  那么,具体观之,通识教育与专门选修相结合是怎么实施的呢?笔者根据《新亚书院沿革旨趣与概况》总结如下。
  新亚书院各系均有的通识课程为文选、英文、哲学概论、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中国通史七门,专门选修课如表1所示,各系各组不同,充分尊重学生的兴趣爱好,俾使学生各就性情所近,以得学问之滋养与润泽。
  有“通”有“专”,有“博”有“约”,如此为学,既可不偏狭而无所通,又可不泛滥而无所归,诚今日大学所应借鉴也。
  3 “我们的课业则须学术化”
  钱穆力主课业的学术化,在《新亚遗铎》中其有言“同学们选一门课,应该使这一门课成为一个研究集团,选课的同学,即是此集团中一研究员,是来研究这一门课程,这一门学问的。”[9]钱穆认为,高等教育不能仅仅停留在听课、应考的低水平层次,而应该使师生抱着“研究”的态度来上课。
  课业学术化最好的表现便是阅读写作与开会研讨。钱穆特别提到了“表现”的风气,“表现”即指师生要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发表出来,他想,“最好是每一系,每一课程,都能有读书报告,或课外论文习作”,[10]他希望《新亚生活双周刊》中能多一些学生的学术文章,学校及各系各会也设立自己的出版部与出版物,出版师生的研究成果,养成良好的学风,彰显大学的真价值与真精神。除阅读写作外,钱穆还提倡学生自主组织研讨会等探讨学术问题。
  钱穆的主张在现实中得到了落实。十四年间,新亚书院学术氛围浓厚,师生皆以一腔真精神从事于研究,满怀热血致力于探讨,或讲演、或写作、或开会,让中国学术之花盛放在殖民地气息浓烈的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