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日本军国主义侵华期间，在中国设立了“末次研究所”，收集整理情报资料《日本末次研究所情报资料》（以下简称《末次资料》）。其中有一篇报道，是关于绥远城改为厚和城的报道，读来尤令人愤慨，从中也可窥见日本侵略者的险恶用心。《末次资料》为当时第一手的资料，再现了当年的历史，对于我们认识日本侵略者的罪行和当时的社会状况都有相当大的参考价值。
【关键词】末次资料；绥远城；厚和城；第一手资料
【中图分类号】K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309（2011）02-0056-1.5
日本军国主义侵华期间，曾经在中国设立了不少规模庞大、设备精良的情报机构，“末次研究所”就是其中的一个，其主要职能不是从事科学研究，而是收集整理情报资料，供日本侵华的情报参考之用。《日本末次研究所情报资料》就是此研究所的主要成果。这是一部大型的剪报资料，共有755辑，20余万页，15万余篇，2亿余字。剪报时间主要集中在1912年至1940年。
抗战胜利后，这部资料开始由国民党政府接管，由北平移交于南京，藏于国防部史政局。之后，国防部参谋总长办公室又继续搜集整理了从1944年6月到1947年10月的剪报，计有7辑。解放战争前夕，国民党政府准备将这部资料运往台湾，在由南京转移至福州时，引起当地有识之士的关注。随后移存在厦门大学，一直到现在，成为厦门大学图书馆的镇馆之宝。20世纪60年代，在当时“深挖洞，广积粮”，既备战又备荒的社会背景下，《末次资料》一度辗转移至闽西长汀县。“文革”时期，中央文革小组曾经下令封存《末次资料》。1984年，《末次资料》被有关专家鉴定为孤本珍贵文献，在厦门大学图书馆一直珍藏了将近半个世纪。
欧声和先生1979年开始全面整理《末次资料》中文提要，历时15年之久20万言的《日本末次研究所剪报资料内容提要》手抄装订本见证了老先生所作的贡献。时至1997年，这部大型史料汇编冠以《中华民国史史料外编》的名称，经过厦门大学图书馆、杭州大学图书馆和东亚古籍研究所三家机构的联合整理，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①
《日本末次情报资料》主要以“中国问题”为中心，以“中日关系”、“中日战争”为主线，展示了这一历史时期各个主要阶段中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和社会等方面的历史画面，内容相当丰富，成为当时的第一手资料，具有极高的历史研究价值。其中有一篇报道，是关于绥远城改为厚和城的报道，读来尤令人愤慨。
《绥远改称“厚和”城》报道，首先将全文录制如下：
蒙古联盟自治政府组织大纲已拟定，设主席副主席为政府主权者，疆城以蒙古原有土地为领域，绥远改称“厚和”城。
【绥远二十八日同盟电】蒙古联盟自治政府，已决定设在绥远，际兹诞生新政权之机，决将绥远改称蒙古语之“和和果特”而曰“厚和”，原往昔蒙古语称，现在归化城，曰“和和果特”（蓝城之意）为蒙古各地及关内，中国木土贸易上一大货物集散地，且在政治上交通上，亦?重要地位，距今二百二十一年前，汉民族于此地建固定家屋，作侵略蒙古根据地，而以“归化”二字，欺罔蒙人，建极小规模之城，故意改“和和”为“归化”，期在名实上，共假作归化，此盖汉人巧用刚柔之法，以此为峻烈之侵略策源地也，其后二?年，更以归化城之膨胀为理由，而再筑现在之绥远城，以归化作经济根据，以绥远作政治根据，自两城建筑以来，凡二百余年间，始终为中国政府侵略蒙古之中心地方，现在大蒙古再兴，改抹消汉名而用蒙名，用作纪念，且表示蒙古脱去中国桎梏之毅然态度，兼为成吉斯汗所保持诸民族一致合作的大精神之象征，其曰“厚和”，盖对于新政权之前途，寓有深意义焉。
1937年10月27日，内蒙古王公德王（德穆楚克栋鲁普）在日本特务机关策划下，在归绥市召开“第二次蒙古大会”，宣布蒙古“自治”，成立了“蒙古联盟自治政府”。经日本关东军指定，云王任伪自治政府主席，德王任副主席。由于云王称病，德王总揽了该政权的一切事务。蒙古大会还通过了伪自治政府组织大纲，规定该政府“以蒙古固有之疆土为领域，暂以乌兰察布盟、锡林郭勒盟、察哈尔盟、巴彦塔拉盟、伊克昭盟及厚和市、包头市为统治区域”，“以防止共产、协和民族为基本方针”；以“生、聚、教、兴、养、卫六事”为施政纲领；以成吉思汗纪元为年号，定都于归绥市。该伪政府下设政务院，德王兼任院长。上述报道是10月28号发出，宣称蒙古联盟自治政府组织大纲已拟定，并将绥远改称“和和果特”而曰“厚和”，取“忠厚、和平”之意，是日本侵略者在文化上向蒙古人民渗透的举措。
此报道极尽歪曲历史事实之能，根据史料记载，实际情形是这样的。明隆庆六年（1572），驻牧于土默川的蒙古族首领阿勒坦汗召集各族能工巧匠，模仿元大都，在大青山之阴，黄河之滨，破土建设具有八座楼和琉璃金银殿的雄伟美丽的城池。该城竣工后，明廷赐名为"归化城"。当地蒙古人民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库库和屯”，又译为“呼和浩特”，汉意为“青色的城”。
在明朝以前，塞外草原上还没有一座像样的城池。据《明史》记载，三娘子是主要的主持者。根据学者研究，呼和浩特归化城始建于明隆庆六年（1572），建成于万历三年（1573）、扩建于万历九年（1581），《明神宗实录》卷四十二，万历三年十月丙子条记载：“顺义王俺答遣夷使乞佛像、经文、蟒段等物，所盖城乞赐城名，镇臣以闻部覆谓：俺答恪守盟约，禁戢部落，迄今五载，劳委可嘉，所请勿拒也。上然之，赐城名归化，佛经、佛像许该镇量?铸给，与仍加赏俺答银三十两，大红?丝蟒衣一袭，彩段八表里，以后若能约束部落益坚城顺，每年加赏一次。”万历三年为公元1575年。
此报道称归化城为“中国木土贸易上一大货物集散地，且在政治上交通上，亦?重要地位。”这句话还较为正确。但是下文说“汉民族于此地建固定家屋，作侵略蒙古根据地，而以“归化”二字，欺罔蒙人”则纯属歪曲事实之论。我们知道，归化城是俺答汗和三娘子率领蒙汉人民共同修建，而城名“归化”也是俺答汗主动请求明朝皇帝赐予的。
史载，俺答汗在驻牧丰州川之后，努力发展经济，经营板升。板升，即百姓的转音，是蒙古人对明嘉靖中期随着汉人进入草地而开始出现在内蒙古土默特地区的汉人聚落的称呼。明代汉文史籍中有关板升的记载主要有很多。至万历初，板升地区“南至边墙，北至青山，东至威宁海，西至黄河岸，南北四百里，东西千余里。一望平川，无山陂溪涧之险，耕种市廛，花柳蔬辅与中国无异”②，形成了蒙汉杂居、农牧交错的繁荣景象。丰州川上的板升群落发展起来之后，使蒙古政治、经济生活中增加了新的因素，更趋复杂化，奠定了建立城市的基础。
雍正时开始筹划在归化城附近筑城屯兵。乾隆帝即位，于1737年（乾隆二年）二月初七日在归化城东北五里处正式动工，③在1739年（乾隆四年）六月二十二日竣工。④1737年（乾隆二年）三月二十二日，驻右卫的建威将军王常移驻归化城新城，成为第一任归化城新城将军。新城竣工，乾隆帝赐名“绥远”。绥远城“当关外之冲，扼陇西之隘”，被称为“北门锁钥”。⑤这次建城完全是清朝中央政府下令修建的，是为了归化北方军事建制，并非是汉人于此做“政治根据”，以侵略压迫蒙古人。
从这篇报道中可以窥见日本侵略者的用心是多么险恶！另外从这篇报道中也可以看出，《末次资料》上的情报、新闻、报道等资料均为当时第一手的资料，原始、真实，能够极大地再现当年的历史，对于我们认识日本侵略者的罪行和当时的社会状况都有相当大的参考价值，因此应充分利用并深入研究。
【注释】
①厦门大学图书馆珍藏，李啸风等主编：《中华国民史史料外编――末次情报资料》（全110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
②（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山西?六》卷44。
③《军机处录副奏折》，档号03-1114-008，微缩号079-0054，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
④《军机处录副奏折》，档号03-1114-028，微缩号079-0164。
⑤高赓恩纂：《绥远旗志》卷2，《城垣》。
【收稿日期】2011年1月12日
【作者简介】景丽萍：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09级硕士，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翟禹：内蒙古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方向：内蒙古地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