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女儿准备上学。我笑着问她:“新学年了,有什么进步没?” 女儿歪着小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有些掩藏不住内心的喜悦:“老爸,我也跟你一样,身兼多职了。”
我逗她:“你当了个什么‘官’呢?”
“宣传委员、体育委员兼小组长。”女儿有些得意。
“你一人身兼数职,其他学生怎么办呀?”我问她。
“人人都有份。个个都是官。”女儿不在乎地说。
“你们班上都有些什么职务?多少干部呢?”
女儿掰着小指头认真地算了起来:“大队长一名,小队长四名,正副班长各一名。体育委员两名,一个负责整队,一个负责带领同学做眼保健操。语文委员四名,其中两名后备干部。音乐委员两名,一个负责领唱,一个负责维护秩序。劳动委员两名,一个负责打扫卫生,一个负责检查卫生。数学组长四名,语文组长八名……另从周一至周五还有五个值日干部。大小干部一共38名。”
这么多干部怎么管理呢?女儿说,打个比方,在收发作业本上,是小组长收起交小队长,小队长交学生委员,学生委员交副班长,副班长交班长,再由班长交老师。这么来看,这活脱脱一个叠床架屋的官僚体制层级。
女儿所上的班属于那种所谓的花高价的“小班”,全体学生是51人,其中38个是干部。“官民”之比达1:0.3,岂止是“十羊九牧”,几乎是“一羊几牧”呀。女儿还说,班上的干部实行滚动管理,实行淘汰制,人人都有机会,个个可能做“官”。所以,她小小的年龄,仍有很强的危机感。班里绝大多数的学生都非常渴望在班里“掌权”,甚至值日干部等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都有学生愿意当。因此,全体班组干部纷纷向老师讨好献殷勤。比如“某某同学上课不好好听讲,在下面做小动作”的小报告,都是竞相打的。与同学也要搞好关系,否则就会“丢选票”。
一位教育官员说,孩子从小当“官”,可以开阔视野,宽阔胸怀,“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这话有一定道理,可我这当父亲的,总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如果让学生一味地受这样的熏陶,孩子将来自然是深谙“官场之道”、“厚黑之学”的“准官僚”,像这样的“人才”又怎么能担当建设民主法治、平等自由社会的重任呢?真是让人忧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