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新秋:名分上我是老师,年龄上他们是大哥] 带头大哥什么意思

  人物名片:吴新秋,1951年生,1967年初中毕业后到黑龙江农垦插队,1974年秋以“工农兵学员”身份进入北师大学习,毕业后留校担任中文系“七七级”辅导员,后来又进入国家语委工作,现为民进中央办公厅主任。
  
  在采访77级三班同学时,不少人会提起一个人,吴老师。他就是吴新秋,曾经做过该班辅导员。那时身为老师的他比班上不少学生年纪都要小;为了补充知识,他还和学生在同一间课堂听课、考试;他们师生关系名分不假,他却更愿意承认他们彼此都是插队知青的身份,这让他们拥有很多共同语言,在一块很谈得来。这可能也是那个特殊年代特有现象吧。
  
  出身工农兵学员
  
  吴新秋算是“老初二”学生,随后被安排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支边。那里由于极度缺乏老师,他就被安排到兵团所在小学教课,后来成为他学生的“七七级”曹孟相当时也在那所学校任教,不同的是他讲授高中课程,更巧的是他们俩住在同一间宿舍里。若干年后,昔日的同事一个成为招考老师,一个是报考学生。以至于在入学后分班级时,吴新秋和其他辅导员商量,别把曹孟相分到他那个班,一个是“老初二”,一个可是“老高三”。
  吴新秋是在1974年下半年以“工农兵学员”身份进入北师大中文系学习的,学制为三年,1977年底毕业后留校成为中文系“七七级”的辅导员。他说,现在“工农兵学员”待遇和那些通过高考招进来学生的待遇是大不一样的,“工农兵学员”只相当于大专学历,没有学位。而且让他略感遗憾的是,1977年恢复高考时的招生对象中不包含“工农兵学员”。“如果那年允许参加高考,以自己的实力考进去是肯定没问题的。”他说,面对政策有时候个人是没辙的,有些人因此而定终身。他认为自己算是幸运的,毕业后留在学校里工作,没有太多受到学历出身的影响,在这个注重实际能力的环境里他很快被提拔进入年轻领导行列。
  言及“工农兵学员”,吴新秋还特意提到后来同样成为他学生的“七七级”徐晓,她其实和吴新秋是同学,同为1974级的“工农兵学员”,只是由于某些政治原因,她后来被迫中断学业,此后没有参加那年的高考就成为“七七级”学生。吴新秋也因此由她的同学“升格”成为其老师。
  
  介于老师和学生的角色
  
  吴新秋说自己一直没有以老师身份自居。尤其当他接触到“七七级”学生,他们中很多是老高中生,而他自己毕竟中学阶段不算完整,基础还是弱一些,而且“工农兵学员”的他学习的知识远没有那些恢复高考后进来学生的系统化,因此才有了他和自己学生同在一间教室听课、考试的“奇特”情景。“同在课堂上大家就都是学生了,学习起来也不会觉得别扭。”
  在吴新秋的学生中,很多人是以中学老师的身份考进来的,做老师时,他们几乎得管着学生的所有事情,一次高考让他们卸下老师的责任,重新做回“无忧无虑”的学生。他们私底下对吴老师说,现在这么大年纪了,能当上学生,真好。所有事情都归你管了,不用我再操心了。话虽这么说,吴老师却认为自己基本上没用太操心。“应该说是他们的经历促进对我的理解,进而省去我很多事情。”
  
  这批学生进校后不久,写作课就被取消,写作教研室也相应被撤销。那些讲写作课的老师认为学生的水平已经不再需要单独开设该课程。“那一级学生总体水平比较高。”吴新秋这样评价曾经的学生,“再就是他们有很强的责任感和自觉性,‘七七级’以年龄大的学生为主,他们入学前大都有过不同岗位的工作经历,而这对文科学生尤为可贵,不少学生进校时都是带着自己的小说稿来的,上学前已经有了明确方向。”令人称奇的是,班级里年龄大些的同学体育成绩相对要好些,吴新秋对此的解释是,那些接受了完整教育的学生的确在德智体方面得到了综合提高。
  面对这样一批特殊的学生,吴新秋说自己有时候也会不自觉向他们学习,不仅在文化课上,而且在到学生寝室的闲谈时也能收获一些新的体会。据了解,直到今天班级同学组织聚会都会邀请他参加,或许正是某种程度模糊了的师生界限让他们靠得更近。
  
  身为辅导员
  
  吴新秋担任“七七级”辅导员只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印象里,有两件事情尤为深刻。一件是给补录进来的学生安排床位,在“七七级”学生报到后不久,全国高校又在一定程度上补招了部分学生,“当年报考的人太多了,也是出于多培养人才考虑,不过这与后来高校兴起的扩招风是两码事。”当时分到他班上的补录学生有5、6个,当时学校规定:“你们可以进,但没有地方住。”身为辅导员的他为此奔走过一阵,给学生协调到了住处。
  再有一件事情让他直到今天依然深感遗憾。当时他班上有一位范姓女生进校后就精神失常了,吴新秋一边要带她治病,一边要给她单独安排住处。当时有人说他也快被折腾成精神病了。后来那个学生还是被学校要求退学了,“三个月内出现类似情况学校有权辞退。”据吴新秋介绍,该学生父母都是北京林业大学老师,后来被下放到外地干校,她也被分配到城乡结合部的服装厂做工,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的她或许在长期压抑后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有点类似‘范进中举’,巧的是他们都姓范。”吴新秋说自己当时没有能帮助到她,而她的命运也因此被彻底改变了。
  除此外,吴新秋觉得自己的辅导员生涯都在平平静静中走过来了,当时的班委会替他解决了很多事情。此后,吴新秋又担任了1980级的辅导员,那时候比他年龄大的学生已经极为稀少了。谈到两届学生的差异,吴新秋说后来学生在自主性上要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