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了十年流水席,黄珂说,生命在于不动|流水席北京黄珂结婚了

  黄珂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比大多数商人性情一点;比大多数文人江湖一点;比大多数中年男人真实一点。      黄珂,上世纪60年代生于重庆。经历过报人、商人、文化人等多重身份。生性比较懒,索性在家中宴客,此习惯延续十余年。
  各种宾朋纷至沓来,好奇者、向往者、崇拜者……兼而有之,媒体对黄珂的炒作和意向几近神化。黄珂倒也欣然,但说起这么折腾的原因,倒是朴素:“生命在于不动,少折腾,反正也是要招呼朋友的,家里挺好。”
  约访黄珂不难,他的电话号码――向北京人物类记者打听,不出三个,一定能问到;他家的住址――网络上已经说得很清楚。更重要的是,他基本在家,能不乱走就不乱走,能不动就尽量不动。
  于是,北京望京某小区606、607两套打通的房子,成了黄珂的住所、办公地、会友区、餐厅、电影院、音乐厅……
  “望京孟尝君”的名号就从这里走出。除非黄珂出远门,不然这里每周总有几天高朋满座,设流水席招呼各方拉得上关系的朋友。
  媒体劲炒,直至把中年男人黄珂推进了“最近30年改变中国的100人”之一。采访的媒体多了,水分就大了,黄珂也没有再去追究记者到底写了什么,他仍然我行我素,吃喝不误。
  跟黄珂求证几个媒体关于他的结论,他笑呵呵作答,也不算澄清,就是解释几句――没有人知道黄珂到底在做什么,包括他自己,一切都是随性而来。
  
   《南都周刊》:据说你做这个流水席,是因为多年前一次车祸的幸存,让你顿悟并参透人生了。
  黄珂:没有那么邪乎,那是记者的加工,非要把一个事情上升到一定高度。那次事情也就让我知道了,该吃吃,该喝喝,世事难料。我要是参透人生了,还活着做什么?那不是太没追求了?我还是个很有追求的中年男人的。
  今年过年的时候,黄珂在北京弄了两头从小用豆渣喂大的猪,找车拉到廊坊,杀了以后严格按照重庆乡下的做法,精心制作成了腊肉和香肠,作为家宴上的必需品。黄珂说他亲自担任整个制作过程的场外指导。
  “基本是每天电话追踪,严格控制。”黄珂说完哈哈一笑,用手摸摸肚子。
  “年岁大了,还是少吃肉比较好吧。”记者看着黄珂的肚子说。
  “能吃是福,现在是比较流行吃素,我有时候也吃。其实不用刻意克制的。如果没有办席,我的饭就是我自己做,简单得很:把冷饭弄个粥,或者煮几个土豆,就点咸菜就吃了,也好吃得很。”
  对于吃,黄珂认为那是一个人有激情的集中表现。“吃是多幸福的事情,如果对吃都没热情了,对生活肯定也是没什么热情的。”
  周四见到记者,这已经是黄珂本周接见的第三拨媒体,前一拨从美国回来的摄影记者为了三张照片,拍了黄珂三个多小时,这让他心有余悸,拍摄前不断询问需要多少时间。
  采访的第一个问题由黄珂提出:“我有什么可写的?不过就是在家里招呼朋友吃点饭。”黄珂也曾是媒体人,他不会拒绝同行,但对反复的回答类似的问题感到疲惫。
  “其实你在餐桌上也常见陌生人,也会回答同样的问题,不是吗?”
  “那哪能一样?吃饭喝酒是多开心的事情!况且餐桌上我也不是主角。”
  大多记者必问的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能做十年流水席?”
  黄珂像背书一样对所有记者都说三个原因(离异、爱交朋友、川菜易做),当中列居第一的就是离婚多年,他自己都认为如果家中有个女人,估计不会如此放纵他。
  黄珂的客厅角落放着一把大提琴,这是年轻时候黄珂的梦想,现在会用闲暇时间请老师继续帮他完成。只不过,“梦想”变成了“爱好”。
  学习医学出身的黄珂坚持认为人的心跳次数是有限的,瞎折腾,多运动,会让心跳加快,跳完了就完了,人也就彻底静止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活着的时候就少动,再少动。
  “所以说,生命在于不动。”黄珂再次强调他的观点,还不忘求证地问了声记者:“你说呢?”
  “对不起,我还太年轻,没折腾够,没办法认同你。”
  黄珂如唐僧般意味悠长地说了句:“有一天你会赞同的。”
  
  《南都周刊》:有媒体说,你现在以吃喝为生活责任,别的事情都不管了,是吗?
  黄珂:吃喝也是要钱的啊,我对生意和赚钱还是很积极的。我现在除了“天下盐”(川菜馆),还有很多投资项目,远的话有新疆的,近的有在建的酒店,这么多事情,吃喝哪里出得来,不要只看表象。
  黄珂自然不是靠请客吃饭赚钱,他经营着一个投资公司,投资项目复杂,也没太多人关心他的这个层面,更多的人知道的是他的流水席和“天下盐”。
  问其身份。
  “我还是个商人。”
  聊天也就从这个商人的生意开始。创办“天下盐”是因为1999年开始做家宴后,家中宾朋不绝,这样下去估计门槛都要给踩烂,但好吃的东西又不能私藏,于是在北京798有了“天下盐”。
  到今天,如果是北京城里的文化、艺术圈人,大多知道望京的黄珂家,黄珂不会主动介绍自己别的生意;但对于更多的普通百姓,知道的是黄珂的故事和798的这家川菜馆,并不知其中关系。
  现在黄珂还在山西直营了两家“天下盐”:“餐饮不是我的主要赚钱项目,所以要直营,也不着急扩张店面,肯定是要辛苦点,但是目前品牌比赚钱重要。不然找我谈加盟的多了,我早就不只两家店。”
  问他这个长年在家里做“孟尝君”,一年去不了几次店面的“大官人”怎么控制品牌,他的办法是:“一个店有三个干部就够了:一个店长、一个厨师长、一个大堂经理,把他们把握好,这个店翻不了天。”
  就算在北京798的“天下盐”里,也很少见老板黄珂的身影。
  黄珂在家里辟了一个房间,让工作人员就在里面办公。黄珂也不过问,门一关,他们工作他们的,黄珂在外面的房间、厨房里穿梭会友。如果有事儿,就地(餐桌、茶几、或者普通桌子)一靠,问上几句,就签个名字了事。
  还是在798,黄珂的酒店也在建了,计划今年9月开业。当中有50个房间,50个艺术家操刀设计房间的软装修。黄珂的计划是在按照四星级的标准打造这个酒店。
  “50个房间都是出自我朋友的手,都是名家,比如罗中立。除了房间,还有餐厅、小剧场、画廊。剧场是每天都要有演出的,主要是话剧,而且会有我们这群人参与的话剧。整个酒店肯定是很有意思的,有文化感。”
  
  《南都周刊》:别人称你“小柴进”,符合你的情况吗?
  黄珂:我还是个普通人,就是在家吃饭喝酒招呼朋友,没有太多指望和抱负。
  做这个酒店前,一群人就经常聚在一起捣腾点跟书画、戏剧相关的事情。
  但是在创业初期,黄珂的这些文化气、“知识分子习惯”还是藏起来了,他和很多商人一样,“习惯”在酒桌上谈生意、应酬。
  “肯定我们都有过放下个人习惯的这个过程,等有一定资金能力了,才可能谈个人习惯。”
  在黄珂的饭桌上,有各色的人,也不乏在桌上三句话内就开始跟黄珂谈生意的。黄珂也会听着,他说他的饭桌上是百无禁忌的,说什么都可以,他就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听着应着:
  “饭桌上什么情况都有,也有喝多了的,还动过手。”
  不过动手的人很快就被众人拉开了,两人还没罢休,黄珂一起身,“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是我家!”
  这一声,企图动手的人才冷静下来,坐下来,继续吃喝。
  “有时候我也想,我这是犯什么病?”黄珂突然自语。
  “那就不做了呗,弄了十年,不累吗?”记者应了一句。
  想了想,黄珂说:“目前不累,觉得挺快乐的,等累了再说吧。只是按照我的性格,估计要我说彻底不迎客了,不太可能。”
  酒桌上的事情,终究是让人觉得不靠谱的,可能吃完了也就过了。但黄珂还真有在桌子上结交的知己(他在肯定前,不忘追加问了声:“你说的不是红颜知己吧。”)
  
  《南都周刊》:有报道说,你每天这样大宴宾朋,但你女儿好像是吃素的,怎么会有这样的矛盾?会产生冲突吗?
  黄珂:她也不是什么信仰的问题,就是保持体型,挺好……我们都是明白人。
  黄珂很少谈及女儿,女儿和他住同一个小区,但父女之间交流很少。
  谈及两人关系,黄珂用了一句“江湖话”:“我们都是明白人。”
  女儿甚至很少出席黄珂的家宴――除非是来了几个她很有兴趣的老朋友,不过也就是吃饭,很少说话。
  对此,黄珂认为是“民主”。
  但两人也有交集――话剧。黄珂现在经常和朋友捣鼓话剧,还排了一个《麻将》。而戏剧学院毕业的女儿也经常写点剧本,有的时候会给父亲看,黄珂就给出一些个人意见,但也不忘加一句“仅供参考”。
  以后女儿的路怎么走,黄珂认为那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也不去给任何意见:“都让她自己来,当年想出国,我就送她出国。生意上的事情,她没什么兴趣,也没经营头脑,就算了。”
  沉默了会,“她的个性太像我。”
  这是黄珂对女儿问题的最后一句话:“我们不说这个了吧。”黄珂的表情已经非常严肃,语气放慢,眼睛盯着面前的红木桌面,慢慢用手摸了摸桌子:“我有我的个人生活,做家宴也好,交朋友也好,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把她牵扯进来,这跟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