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躲过金融危机的洗劫]2018年将爆发金融危机

     “美国经济打喷嚏,全球经济就发烧。”2008年,一场从华尔街袭来的金融危机,让人们再次体会到这句俗语的分量。   2008年9月、10月,随着华尔街数家银行倒闭,金融海啸扫荡全球。欧洲、日本市场遭重创,一夜之间坠入经济萧条深渊。俄罗斯几度关闭股市。更早时候,巴西、印度等新兴市场也已风雨飘摇。
  中国无法独善其身。股市最悲惨时比2007年高点跌去74%。政府颁布了4万亿人民币经济刺激计划,并大幅降低存贷款利率。
  其他国家的“救市”计划更直接:钱,钱,钱!美国拿出了8000亿美元的救市计划,没听见响儿;欧洲各国扔了2万亿欧元,市场还在跌。
  “金融大鳄”索罗斯却在撩拨人们的神经,他说:“这是罕见的危机。”另一位跨国投资大师、66岁的罗杰斯说,在他有生之年看不到危机的结束了。
  一片指责声中,82岁的格林斯潘被拉到美国国会听证。反复追问之下,这位前美联储主席、华尔街的“先知”,破天荒地认错了。他承认,缺乏监管的金融衍生品市场确有缺陷。
  不过,格老扔下一句话还是让人后背发凉。他以其特有的“模糊语言”预测:人们躲过这场“百年一遇”危机的几率小于50%。
  这个冬天,世界似乎失去了方向。
  
  华尔街喝醉了
  
  直到华尔街杯盘狼藉,小布什总统才在2008年9月24日的电视讲话中向美国人民讲解“次贷危机”。
  事实上,早在这一年7月一次私人募捐活动上,小布什总统就口无遮拦地说:“毫无疑问,华尔街是喝醉了,谁知道多久它才会醒过来,不再推出那些莫名其妙的金融投资工具。”他的话被人用手机录了音,放在YouTube网站上。美国的网站到处充斥着“愤青”。他们的言论比总统激动。
  一家杂志刊登了倒闭金融公司CEO带着“金降落伞”(高额离职补偿金)快乐离去的报道。有人嘲讽,“提着皮包的人,总能比持枪劫犯抢到更多的钱。”
  中国学者也开始反思“华尔街资本主义”的缺陷。青年经济学家赵晓称,金融危机是对美国文化和生活方式的“一次挑战”,美国用了40年时间,把勤劳俭朴的清教徒改造成了寅吃卯粮、不负责任的消费主义者,可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只对表象发泄不满,可能会忽略问题的本质。中国国家安全政策委员会副秘书长乔良认为,理解2008年的金融危机,必须要把世界经济放在大历史中解读。
  1971年,“美元之船”扔掉“黄金之锚”(美元与黄金脱钩),利用全球对美国国力和信用的信任,美国逐渐走上“只生产美元,而全世界生产用美元购买的产品”这条不归路。多年来,美国实体经济大规模向海外转移,产业空心化,而它的“钱生钱”游戏(金融服务业、虚拟经济)却越玩儿越离谱儿。
  据统计,美国两百多年经济积累,到1990年代GDP达到7万亿美元。后来短短10几年就翻了近一倍,达13万亿美元,靠的就是金融行业的超速膨胀。进入21世纪,依托房地产市场花样翻新的金融戏法儿,华尔街制造的泡沫越吹越大。
  “华尔街和华盛顿在相同方向上开动‘美元经济’列车,沿着疯狂追逐利润和国家利益的道路迅跑,连刹车都不要了。”乔良甚至认为,美国依靠美元特殊地位,完成了国际金融大分工和国际产业大分工,这就是经济学家们热衷谈论的所谓“全球化”的本质。“华尔街绑架了美国,美国绑架了全世界,这才是金融危机的根源和实质。”
  “次贷危机”爆发以来,这位最早提出金融战争将是《超限战》重要战场的空军少将,埋头于金融史研究,“平均每天读200页资料”。本来,他计划在更大危机来临前完成新著,把美国“秘不示人的金融大战略”解剖清楚,不成想还是晚了半拍。
  美国学者迈克尔•赫德森在“超级帝国主义”的系列研究中,揭示了美元本位的国际货币体系“奇妙的回流”:外国人把商品卖给美国换回美元,再用美元去购买美国债券(国债、公司债及“两房”债券),美国可以用这笔“免费的午餐”,支付其社会福利、庞大的军费和企业对外并购资金,没有比这更诱人的生意了。
  他的观点发表于上世纪70年代,从来不被美国主流学术界认同。在烽火连天的2008年,中文版《金融帝国》(译名)终于出版。赫德森在序言中说,这本书研究了“美国通过国际货币体系剥削世界的新金融特征”。
  
  谁在危机中发财?
  
  看透美元的把戏后,宋鸿兵(畅销书《货币战争》的作者)果断“离场”。他辞职回国了。
  不过,一个疑问挥之不去:连我这样一个普通职员,都能看清楚“钱生钱”的游戏玩儿不长久,那些华尔街金融高手会傻到看不明白?格林斯潘先生真会老眼昏花、犯了糊涂?
  宋鸿兵研究金融史,他提醒人们注意,躲藏在开曼群岛、泽西岛、百慕大等“离岸金融区”的隐秘账户,那才是国际金融体系的“黑洞”地带,从不受任何监管。华尔街的大型金融公司可能早就开了“后门”,在泡沫崩溃前把真金白银转移了,倒掉的银行不过是些个“空壳”。
  全球经济如果是“大盘”,美国经济就像一只下跌途中的“超级龙头股”。它什么时候才真的到底?而又有多少人会死在“抄底”的路上?
  金融危机最严重的2008年6月〜9月,美元指数一路上扬。这多少让美元的“死空头”感到失望。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战略研究中心主任王湘穗教授认为,美国当然不会让美元即刻崩盘,那样“游戏就玩不下去了”。
  在他看来,经济竞争有时是心理博弈,繁荣期看“谁比谁更好”,危机时则要赌“谁比谁更糟”。美元仍被投资者看作危机时“避险货币”,各国、各金融机构清算账目离不开它,华尔街信贷紧缩,流到世界各国的“热钱”回撤母国救急,这些因素都推动美元短期走强。
  这也许就是美元的“帝王统治艺术”。繁荣时走弱,危机时走强,在一呼一吸之间,获得世界财富,同时维持着“货币帝国的疆界”。
  一年来,乔良,这位《超限战》的作者也把目光聚焦在国际金融领域。他提出,这次金融危机的后果之一,就是把地球引向“货币战国时代”。“美元这个皇帝露出了败相,他勉力维持,但长期看将不可避免地走下神坛。”
  刚结束的G20会议据称要建立“新布雷顿森林体系”,从这个角度看去,则充满机锋和烟雾。“欧元是革命党,叫嚷着要彻底改革货币体系;日元有点像保皇派,力挺美元王位不倒;其他国家站在一边,察言观色、相机行事。”
  王湘穗说,对中国来讲目前形势不明朗,还得“研究研究,事缓则圆”。
  货币变局前景难料,未来更不确定。
  
  黄金,秘密武器?
  
  在宋鸿兵看来,历史上武力再强大的帝国,只要走上滥发货币道路,最终都会烟消云散。这是不可更改的规律,美国以及“美元帝国”会例外吗?
  他预言:美国泡沫经济崩溃,美元丧失信用,人类最终会回到黄金这个“天然货币”身上。在金融危机肆虐之际,他给投资者的建议之一就是储备黄金――只有黄金,才能保护财富。
  “人类真正放弃黄金货币,不过几十年,可使用它却几千年了。”宋鸿兵打了个比喻,人类劳动是“做蛋糕”,而货币用来“切蛋糕”,全球货币体系的功能,最根本的是财富分配。因此,1971年以来的美元泡沫经济,本身就是一场信用货币的大实验,2008年的金融危机则意味着“纸币的又一次失败”。
  股神巴菲特,曾把金融衍生工具比作“投资市场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早晚有一天会把制造者本人炸飞到天上。宋鸿兵则认为,黄金是“被人刻意埋藏的秘密武器”,谁拥有它,谁就拥有掌控未来世界货币体系的主动权。
  也许并不是巧合。进入新世纪,世界黄金价格从每盎司200多美元一路攀升,去年一度达到1000美元之上。而这一阶段,正是美元经济靠金融“毒品”和对外战争勉力维系的年头。黄金莫非真有“价值发现”的本事?
  过去一年,世界金价大起大落,从1000美元高点回落到700美元。这似乎并不影响国内黄金投资市场的热闹。目前,上海黄金交易所已开张,各黄金公司及大银行都推出了投资金条业务,购买和关注黄金的投资者也越来越多。
  “不过投资者应该小心”,宋鸿兵说,黄金的定价权并不掌握在中国人手里,黄金期货市场“水很深”,很容易陷进去。他的建议是,投资实物黄金,比例控制在10%〜15%,“就当是避险保值”。
  很难想象,“美元泡沫”的大力推手格林斯潘先生曾是“金本位”的鼓吹者。1966年,他在《黄金与自由经济》论文中称,一旦失去黄金的保护,大众将成为政府债券滥发的受害者。他后来显然违背了自己40岁时的立场。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蒙代尔最近说,金融危机将给“世界统一货币”的推出提供“好机会”。他认为,新货币体系应首先基于“一个国际黄金系统”,并将美元、欧元、日元、英镑、人民币五大经济体的货币包含进来。
  这位欧元创始人,40年来从未放弃“统一货币”的愿望。他建议中国应从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购买1000亿美元的黄金,这才能与其经济实力相匹配。
  “美元已经恶疾缠身,奥巴马会要求美国人不消费,改储蓄,节衣缩食,过苦日子?美国人民不会答应。结果很可能大印纸币,稀释美元!”宋鸿兵对记者表示担忧,美国政府外汇储备有8000多吨黄金,而中国储备只有600吨。
  “如果重新唤回黄金货币,以前的美元烂账就能一笔勾销。”他说,“那时候,谁手里攥着美国债券谁倒霉。”
  
  “过冬”的学问
  
  原本正确的行动,在错误的时间做出,就是一场灾难。在对手首先发起打击的压力下,你必须做出正确的应对。
  马上回到“金本位”不现实,以中国有限的一点黄金储备,在那个体系中“吃亏更大”。乔良也不赞同有人提议的“迅速减持美元债券”,“把美元打死,自己不得好处,比它晚死一天,有什么意义?!”
  中美经济依然紧密互补,中国人不管愿不愿意,都需同美元“携手往前走”。乔良对记者说:“美元现在倒掉,对我们负面影响更大。”
  这就是美元体系的现实。不管你追捧它,还是批判它,都是历史产物。
  金融危机的冬天,也许是挑战者积蓄力量的时刻。
  货币问题专家向松祚撰文认为,被金融海啸席卷而去的不仅是“投机性金融资本主义”,和“美元霸权的光环”,关键是它打破了“迷信”――凡是美国的就是好的,就代表着人类历史和进步的方向;凡是学习,就要依照美国模式改造自己的民族和国家。
  然而,即便对美元经济持犀利的批判观点,向松祚仍对记者表示,“要以务实态度对待国际货币体系变革”,因为人民币还没能力挑战美元和欧元。
  他对人民币的未来角色有如下建议:其一,加强与周边地区经济体融合,逐步建立“大中华货币区”;其二,制定中国金融国际化的总体战略;其三,加强同欧洲、俄罗斯、日本等大国的货币合作,共同约束美元泛滥。
  “自己动手,自己调查,自己去分析,不能总指望别人开药方”。王湘穗说,在动荡的世界里,盲从和轻信是最危险的敌人。不论国家还是老百姓,都该做好“过冬的准备”,保有充沛现金,保护核心资产,别老想着“抄底”和“发财”了。
  乔良认为,中国经济练“内功”要坚持两个方向:一是给企业减税,让优质企业在危机中活下去;二是给老百姓增加收入,收入不提高,何谈消费?另外,必须提升制造业水平,“不能心甘情愿地当打工仔”。
  帕特诺伊在《诚信的背后――摩根士丹利圈钱游戏黑幕》的开篇写道:“在华尔街,如果有人说你是个好人,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是个笨蛋。”
  这本书让乔良深受震撼。一个金融衍生产品的收益率,要由6个数学博士计算,得出4种可能结论,“中国人去购买这种东西,不被忽悠才怪!”乔良强调,有关部门应迅速组织专业队伍,去查清楚华尔街的“手段”。
  对于这场危机,王湘穗最后的意见是:“要记住,春天还早,冬天刚开始。”
  乔良则提醒,“没准备好,机会来了也白搭”。
  (摘自2008年12月4日《中国青年报》,作者为该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