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者,辽中奉天府人也。年少有志,誓必鸿鹄。骨格清奇,俊目朗星,世人每见皆惊呼:“何府所养猿乎?”年至志学,学艺术技艺,喜裙装,擅摹唱,学艺日精,风声鹊起,以“小沈阳”闻名乡野。
当是时,赵公一统中原,立号春晚皇帝,世人皆拜,所向披靡。六年春,赵公北伐,行至辽北,沈鹤请见。其乡人曰:“子以何强?”对曰:“穿人履,行吾路,失鞋者自寻乎!”乃入见,赵公大喜,未几,收之以徒。八年末,及赵公南征破越,以势征吴越。沈鹤长驱京都,以摹唱刘公、狼公、杜公名震江北,拜者忿者皆众,一时风头无两。
九年,赵公既定江北,意图江南,战于央视。赵公将唱,沈曰:“未可。”公问其故。对曰:“夫唱,勇气也。一唱至高,再而衰,三而竭。生而短矣,闭乎睁乎,一日过哉;闭乎不睁,一世过哉。生之大悲,公知乎?”对曰:“愿闻其详。”“乃人去而财未尽。”赵公对曰:“有甚悲者。乃人在而财未留。”春晚老弱鼓噪从之,皆以击掌为声,声动天地,南军大骇,败走。赵军追亡逐北,五十六族皆复为赵。乃迎赵公于央视,入京都听政。赵公封沈鹤,号曰:春晚王。
太史公曰:兵以正合,以奇胜。沈鹤者,以奇人之貌迎合雅俗众口,厚积薄发有如兔之得脱而走疾也,然则世人喜异好鲜,及妍媸互现或怦然而击亦未可知,真金于烈火中烧而愈发夺目,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欲砥行立名者,非附青云之士,恶能施于后世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