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谁人能懂?] 面包中工需要懂什么

  随着腰包渐鼓,太平路大小面包房的门槛已然被我踏平。太平路大小十余家西点面包店,摆得上台面的,无非优力美食、金凤呈祥和旺市的超大面包房。金凤呈祥以生日蛋糕为主,优力美食则主攻甜点,旺市的面包房已陷入批量生产的程式化困境,都无法将面包做得地道。美食也是艺术,无论是做还是品,都需要一拍即合的默契。在“金凤”听到过店员说过一句话:“都是中国人,没几个吃得懂面包的。”不用心做事,是极容易失去客户的。从此,我对“金凤”的印象大打折扣。
  不过优力的菠萝包,还是太平路的极品。半球形的小圆面包,烤得金黄,顶部的酥皮恰到好处,热哄哄的松软香甜。剖开一半嵌进厚厚的一刀黄油,入口即融,美不胜收。只是少了底部微咸的十字托,缺少了甜咸同口的绝顶境界。优力还有一种甜甜圈,是模仿香港的白糖沙翁。当初的历届港督每次早餐都必食沙翁。听说朝阳的太平洋百货附近要开一家加拿大最有名的Tim Hortens的连锁店。Tim Hortens的沙翁世界一流,无数加拿大“海归”都这么说。
  太平路的面包总的来说,不大气,不精致,不艺术。这也许是因为受市场规模的限制。市场绝对是检验质量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像我们东北的俄式黑麦大裂巴举世无双,决不会轻易向齿牙低头。据说至高境界的大裂巴能够当枕头、当凳子、当雨伞、当盾牌。多有性格,像我们东北人一样。我想唯一能与此抗衡的民族食品,大概是新疆的巨馕吧。
  所以,在北京最能检验面包质量的地方,还是使馆区。那里有好多经典的面包房,我记得最地道的是一家叫Paris’Bread的面包店。印象中应该是在日坛北街,因为有天我从建国门步行40分钟过去,为了给心上人买第二日的早餐。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张爱玲笔下的司空(Scone)。只是在张爱玲笔下盛赞的司空,居然是那么不起眼。司空不像纸杯蛋糕和Muffin松饼,借助了模具烤得挺拔壮实,一盘子司空里找不到一个周周正正的,在花团锦簇的面包世界中,多少歪瓜裂枣了一些。但味道着实好吃,虽然细腻比不上蛋糕,但还是要比普通面包面一点、湿一点。最好吃的是蓝莓司空。在Paris’Bread里,我第一次知道Muffin和English Muffin是两码事。Muffin又重又湿,里面有纠结成一团的筋筋脑脑,好像抻得长久的感情,虽不美观,但很有嚼头。个别Muffin里加了小米,不知道是不是本土化的结果。British Muffin是扁平的不甜的发面饼,有酵母的酸味,有点像中原的白吉馍。一般要略烤一下再铺上三文鱼,煮软的菠菜叶、五分熟的煎蛋,味道还可以接受。
  为健康故,黑面包比黄面包好,黄面包比白面包好。目前最流行的还是浅棕色的全麦面包,或是多谷面包(Multi-grain),缀着星星点点的燕麦。外国人的思维直线条的多一点,越是粗纤维的面包维生素越全。结果在克罗地亚大使馆工作的同学从异域带回来的多谷面包让我吃完后,咀嚼导致太阳穴酸痛难耐。我晕,这哪里是人吃的,分明是马吃的。
  友谊商场的超市是针对各大使馆工作人员开设的,那里的面包比较全。唯一不足的是,鲜有现烤的。不过味道的确舒服。大面包中最好的是德国的扁圆形的面包,里面有核桃和葡萄干,切片放久了也不干硬,入口十分香软,就是太贵;最干硬的是瑞典的裸麦面包,味如嚼蜡;专门针对加拿大和美国人烤制的酸面包,加入玉米和甜菜,取名Sourdough,有股让人拿得起放不下的不清不楚的酸味;真正外皮厚而脆、中心微湿的,是最受葡萄牙人喜爱的小面包,由于面发得好,火候也独到,所以每天不早去根本买不到。
  我有时吃着葡萄牙面包,发觉里面似乎掺了些玉米面。想着当初若不是葡萄牙人从美洲带回了玉米、烟草、番茄、土豆,我们的今日该多么贫乏。当然,一想到还有梅毒和天花,就再也吃不下了。
  面包还是不适合中国的大众食谱,除非我饿得如饕餮之徒,更多时我会选择热气腾腾的方便面。不过佐以调节生活的点缀,面包还是能够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些许的亮点。
  试一试?
  
  编辑 任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