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的一次拍卖中,一件张希黄制竹留青“野渡横舟”臂搁以165万元的高价成交。 臂搁,曾经是古代文房中一件极具欣赏价值的文案用具,可如今很多人却不知道它为何物,有什么用途。随着近年来拍卖市场的持续升温,臂搁逐渐浮出水面,并成为拍场上你追我逐的对象。
臂搁的称谓是从古代的藏书之所――“秘阁”转化而来。在古代,“秘阁”指的是内府的一个图书档案机构,汉代以后都由秘书监掌管。大概在纸张发明以前皇家所藏的图书秘籍大都只是一些刻写有文字的竹木片,而这种藏在秘阁中的竹木片后来也被代称为“秘阁”。故明代时用来枕臂的臂搁也沿用了“秘阁”一名。
臂搁的出现与古人的书写用具和书写方式有密切关系。过去,人们用的是毛笔,书写格式自右向左,稍不留意衣袖就会沾到字迹。于是,聪明的明代文人们发明了用来搁放手臂的文案用具――臂搁。除了能够防止墨迹沾在衣袖上外,垫着臂搁书写的时候,也会使腕部感到非常舒服,特别是抄写小字体时。据闻,古代大考――科举考试时,为防舞弊,都是由相关人员誊写考生试卷,十几份试卷抄写下来手臂累得不行,而有了臂搁的帮助就轻松多了。因此,臂搁也称腕枕。另外,文人墨客们在烈日炎炎的夏日挥毫泼墨时,将臂搁枕于臂下,一来可防止臂上汗水洇纸,二来由于竹子性凉,有祛暑功效,可得一时清爽,因而也有人管竹臂搁叫“竹夫人”。当然,长短与镇纸相近的臂搁,也可充当镇纸,压在上面,防止纸轻易被风掀起。
其实,臂搁只是众多文房用品中的一员,文人书房里的玩意儿很多,如水呈、镇纸、笔架、墨床、砚滴、印盒、印章、香炉、笔筒等都属于案头文房用品。臂搁不是文房中的必需品,而是奢侈品。不一定每位文人都备有臂搁,笔墨纸砚是书房必备用具,而臂搁可有可无,只有那些有情趣的、有经济能力的人才会使用、收藏它,臂搁在文房用品中属于锦上添花的东西,所以说臂搁是书房里的奢侈品。
随着收藏品市场的逐年升温,近年来文房用品也开始大受收藏者的青睐,臂搁的行情也是稳中有升。2002年,北京翰海拍卖了一件清代象牙“竹林七贤”臂搁,成交价19万元;2004年,一件清雍正仿哥窑釉臂搁以40.7万元成交;2005年,一件清浅刻竹纹臂搁以40.7万元成交,而今年,张希黄的竹臂搁拍出了165万元的高价。
张希黄是明代著名竹雕大师,首创了“留青”雕刻技法,工艺绝伦。据了解,他的传世真迹作品不会超过二十件,上海博物馆收藏最丰,共有六件,北京首都博物馆一件,余者流散在海外博物馆及私人收藏。目前已知的留青臂搁仅三件,一件是藏于上海博物馆的“山窗竹影”竹臂搁,另一件是藏于台北鸿禧博物馆的“黄鹤书屋”竹臂搁,还有就是嘉德这件以165万元成交的“野渡横舟”臂搁。
臂搁的材质很多,有竹子、黄杨木、紫檀、紫砂、红木、象牙等材料,其中以竹雕的最为常见。竹臂搁一般都是用一节竹子剖开制成,长度一般不会超过一尺,宽度大约为七八厘米。
从材质上说,象牙的肯定比竹雕的值钱,但如果是名家雕刻的竹臂搁,价值就会不菲。明清两代的竹刻工艺发展极盛,有几位代表人物的作品值得关注:如以朱氏祖孙三人朱松邻、朱小松、朱三松为代表的嘉定派竹刻,清代很多竹雕都沿用了这种技法;以濮仲谦为代表的金陵派,他刻的《滚马图》,那可以说是国宝,一个胡人牵着一匹马,那马在地上打滚,要起来却还没有起来的样子,神态动人,仿佛照相机一般,攫取了瞬间的精彩;明末“留青”圣手张希黄所刻臂搁,浮凸有致;清道光年间的名家周子岩,他师从王原祁等书画大师学过绘画,本身就有这方面的功底,所以在臂搁等竹刻方面颇有建树。艺术大师不是工匠,他在雕刻和制作工程中,加入了自己的创意。纵观拍场,但凡由历代名家雕刻的臂搁,总是价超同辈,这也成了评判竹雕臂搁价值的一大标准。
判断一件臂搁作品的艺术价值,主要看它是不是栩栩如生,即便是“梅兰竹菊”这么一个简单的题材,每位名家的感受也是不同的。比如,对于画家而言,谁都能画两笔“梅兰竹菊”,但是像郑板桥画得那么好的不就一位吗?对于以刀代笔的竹刻大师们也是一样,都是“梅兰竹菊”,表现的力度、心中的情怀、雕刻的技艺都有可能造就不一样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