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句话来形容江苏省宿迁市宿城区建设交通局原副局长姚久纲的官场履历显得很贴切。他硕士研究生毕业工作才一年多,就被提拔为副局长,被人称为当地的官场“新星”。可这颗“新星”升起来才两年,就因腐败而陨落,成为一颗“流星”,在项王故里上演了一出“拍案惊奇”。
升得快 工作一年当上副局长
1980年10月出生的姚久纲,对儿时的家贫,有着挥之不去的印记。一家人靠种几亩责任田为生,住房是破的,屋内没一件像样的东西。一天,突然风狂雨骤,狂风掀翻屋顶,卷走茅草,那情景,就像杜甫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所说的那样。屋漏雨淋,无人相助,他与母亲抱头痛哭。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姚久纲深知,要改变贫穷的命运,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因此,从小学到高中,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在全年级名列前茅。1998年,他顺利考入南京一所著名高校,学习建筑工程专业,4年后,被直接“保研”。
研究生毕业后,姚久纲主动放弃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自愿到经济欠发达的宿迁市宿城区工作。
姚久纲在负责的农村道路建设、检测等工作中,一次次用厚实的专业知识破解了许多修路造桥上的技术难题,成为建设交通局名副其实的技术专家,并很快得到重用。2006年4月,参加工作仅半年的姚久纲就被提拔为局长助理,一年后,仅27岁的他又荣升副局长,成为当地一颗耀眼的“新星”。
变得快 戴上官帽就显摆
姚久纲出息了,最高兴的当然要数他母亲。老人家高兴之余没忘告诫儿子:“儿呀,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现在手里有权了,有求于你的人多,面临的诱惑也多,你要手拿鸡蛋走滑路――特别小心!”母亲的告诫,姚久纲并不喜欢听。他最喜欢听的是别人的奉承,尤其喜欢听“宿城区史上最年轻的局长”、“宿城区最年轻有为干部”这样的赞语,听起来浑身舒坦。
一天,姚久纲偶翻闲书,读到楚霸王项羽的名言――“锦衣夜行”,意思是当了大官,不衣锦还乡显摆显摆,这官不白当了吗?这话正好说到姚久纲的心坎上,想当年穷困潦倒时,村里有谁拿正眼瞧他!现在我年纪轻轻就当了局长,回乡看你们用什么眼瞧!
姚久纲衣锦还乡了。春风得意马蹄疾!拜过亲友,他又要会会老同学。
靖江民营经济发达,姚久纲当年的同学大多是私企老板,有的已跻身千万甚至亿万富翁的行列。老同学回来了,他们当然要尽地主之谊,让他入住当地最高档的酒店,请他喝茅台,抽软中华,一桌饭花去近万元。闲聊时,有个同学问姚久纲年薪多少?姚久纲说,宿迁是经济欠发达地区,他的年薪也就是在3万元左右。话音刚落,引来一阵哄笑。有同学还悄悄议论:别看久纲当了个局长,就拿这么点钱,我看不过是三月里的桃花――空好看。
这句话被姚久纲听到了,就像三九天里吃冰棍――寒了心。遥想当年,这些同学学习可不如自己,有的连初中还未毕业,可他们口袋里的钞票就是多。堂堂硕士,在宿城区也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每年就拿这么点钱,姚久纲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受伤。
姚久纲开始怀疑自己的追求,苦读为了什么?上进为了什么?
“经济上的落后就是失败,现实是一部最直白通俗的政治经济学教材。”归来后的姚久纲,在日记里写了这样的话,一个硕士生的人生开始在金钱中迷失。
腐得快 手中有权忙捞钱
从局长助理到副局长,姚久纲一直分管农村公路建设。工程给谁做,工程款何时拨,他有话语权。栽进钱眼的他,上任不久就上演权钱“二人转”。
在姚久纲的权力市场上,最大的买主当数某公路工程公司董事长邵良(化名)。此人在宿城区承建道路工程多年,他觉得姚久纲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经常进行感情投资。姚久纲当上局长助理后,他的感情投资立马升温。2006年中秋节前一天,他来到姚的办公室,从手提包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说:“姚局长,感谢你在宿耿路工程检测中给予的关照,马上过节了,这1万元钱给你买酒喝。”收这么多的钱,对姚久纲来说,是大年初一吃饺子――第一回,感到烫手,便推辞说:“我不喝酒,我不要!”
邵良是个行贿“高手”,这个年轻人的心思,怎能看不出来,马上给他吃定心丸,说:“这点小钱,在时下也算不了什么,就像干水池里的泥鳅――滑不到哪里去,你就放心地拿着吧,不喝酒就留着买衣服穿!”姚久纲想想也是,便爽快地收下了。
缺口一打开,邵良送得更勤了,“过节费”、“拜早年”都是他送钱的借口。从2006年中秋节到2008年春节前,他共送给姚久纲人民币5万元。作为回报,姚久纲在工程款拨付方面给予关照和帮助。
2008年初,宿城区开始实施农村二、三级公路改造,需要新修、改造道路1600多公里,年均投资一亿多元。为分得一杯羹,施工单位都把目光投向手握道路施工大权的姚久纲身上,惯用的手法就是施放糖弹。姚久纲见钱眼开,来者不拒,还振振有词:“工程款都是我批出去的,施工单位应该孝敬”,“何必驳了人家面子,亏了自己”。
良知堕落,山也难挡。姚久纲短短2年局长史,竟成了他的受贿史,涉案金额6万余元,还有他宿舍里半屋子的名烟名酒。
垮得快“新星”两年成“流星”
权钱交易做得多了,姚久纲也曾担心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有一天会东窗事发。但到口的肥肉不吃又觉得心里不甘,便自己安慰自己:那些收钱被查处的干部是命不好,只要自己小心谨慎,没有人会知道。他烟瘾很大,收受的名烟却放着不敢抽,平时只抽10来元一包的烟;为了保平安,他还特地买了一块玉佩挂在脖子上。
“神灵不佑贪心人,东窗事发总有时”。2009年1月,经群众举报,姚久纲被宿迁市宿城区纪委查处。因触犯刑律,他被移送司法机关。
跌进高墙,姚久纲方才醒悟。“室暗难挨晓,墙高不见春”,彻夜难眠的他,想起了白发老母,不能自已。
2009年7月1日,宿城区人民法院对姚久纲作出一审判决,以犯受贿罪判处其有期徒刑3年,缓刑5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3万元。
编后:不到两年的升迁速度,6万元的受贿金额,让姚久纲这颗“新星”成为了“流星”,具有更加浓厚的悲剧色彩。
如果不和大款同学攀比导致心态失衡,如果反腐免疫力强不搞权钱交易,如果不心存侥幸伸手受贿,姚久纲或许能为当地做出更大的贡献,或许也能在官场上走得更远。然而,没有如果,因为受贿,年纪轻轻的姚久纲只能以带罪之身面对自己的白发老母,他发愤努力拼搏得来的“功名”也最终成为“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