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凌晨12点,我独自走进电影院,看《变形金刚3》的首映。 一般我不凑这样的热闹,但《变形金刚》系列这样老少咸宜的商业大片,还是想找个人少的时间去看,免得在看电影的过程中,被大惊小怪的小朋友吵到,或者被一边嚼着爆米花一边预测剧情的怪大叔干扰。会在这个点来看电影的,大多是真影迷吧,而且还不会有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
可是我错了,来看电影的的确是真影迷,只不过其中有一些,还带来了自己的女朋友,其中一对,就坐在我身边。电影还没开场,姑娘就拿出化妆盒,在电影院昏暗的灯光下,对镜补起了妆。那一刻,我产生了强烈的不祥预感――她大概以为自己才是影院的主角,不然深更半夜、黑灯瞎火、大庭广众之下,补妆给谁看?
果然,随着电影开场,补妆姑娘也开始演戏了。
刚戴上3D眼镜,姑娘就娇嗔地喊着头晕,10分钟内把眼镜摘了又戴不下3次,动静一次比一次大,显示不耐烦指数剧增,最后一次摘眼镜时,辅助气势的甩头动作幅度太大,秀发差点打到我的脸,只听一阵微风扫过耳垂,音效十分立体。
怎奈男友对头晕的戏码无动于衷,姑娘就直接跳到了互动环节,捏着嗓子用娃娃音追问:“博派是好人还是狂派是好人啊?”“为什么他们要假装成汽车呢?”“外国人也穿美特斯邦威么?”这一系列问题,只要超过10岁的小朋友,稍微认真点看电影,都能得到答案,可姑娘偏不,偏要男友告诉她。只听男友的回答越来越小声而简短,最后干脆变成了嘟囔。姑娘毫不气馁,拿出了手机,场内互动变成了场外互动:“喂,你在干嘛?……我男朋友请我看《变形金刚3》的首映呢(重音在‘首映’),我都看不懂……”
两通电话打完,姑娘依然没有把男友的注意力从银幕转移到自己身上,就使出了第一个绝招:“我要去洗手间,你陪我吧!”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们去了两次洗手间,我起身让了他们4次。每次从我面前飘过,姑娘都会很有礼貌地说一声“对不起”,我心里清楚,这小小的礼貌不是表现给我看的,而是她身后那个人。
第二次从洗手间回来,姑娘大概是演累了,又或者是想到了新的戏码,总之,她开始犯困了。靠在男友肩膀上、趴在前面的椅背上,辗转反侧了好几次之后,她使出了必杀技――用最柔软而不由拒绝的声音说:“我们回家吧!”男生没答应,于是姑娘佯装生气冲出了影院,我以为男生会跟着追出去,可是他没有,而且还关了手机。
身旁发生的一切,简直比电影本身还drama。傻眼之余,我看了看时间,《变形金刚3》才演58分钟。
为什么我要把这个故事如此完整地记录下来呢?因为它很好地诠释了“公主病”:从装嫩、装柔弱、装傻,到最后作怪、耍性子,其间还夹杂臭美、炫耀、自我为中心等元素,大概是我最近看到的最完整的一个“公主病例”。倘若放在平时,没有排队买到的首映电影票作为牵绊,只要视野内出现这般女子,我一定能闪则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男孩穷养、女孩富养”成为了标准育儿经,于是批量生产出了一群“公主病”患者,她们热爱蝴蝶结、Hello Kitty和粉红色,把撒娇当可爱;无论美丑胖瘦、出身几何,都等着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白马王子,爱上她尊贵的灵魂。甚至有些公主年近而立,择偶标准还是“一定要帅,会打篮球,在阳光下会露出灿烂的笑容”,矮一厘、胖一分,都绝不妥协。
可现实的残酷就在于,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在大学时代认识一个公主,瘦、白、小脸、大眼、长发、168公分、C罩杯、家境优越、成绩优秀,典型国民校花。
大一的时候,全校男生都为之倾倒,前仆后继地表白,再加上高中时代“遗留”下来的爱慕者,追求者总数不下百人。可公主之所以为公主,就不能轻易说yes也不会随便说no,礼物全盘收,饭局一概应,需要帮忙时随手打几个电话就一定有人出马搞定。作为回馈,所有男生都可以得到她弧度刚刚好的微笑一枚,和电视主播般标准的“谢谢”一声。
盛况一直持续到大三,就在公主20岁的这一年,行情急转直下,爱慕者分流严重:一部分久攻不下另换山头,和别人谈起了恋爱;另一部分坚定的公主爱好者,则转移目标,勾搭新进校的小公主去了。公主终于下定决心,从剩下的爱慕者中,挑了个温文尔雅的学生会主席――标准的公主配备――开始了自己的初恋。
公主们还有一个共同特点,不知道她们内心是否渴望,反正表现出来的,是对亲密接触绝对的排斥,所谓“难搞”,这大概也算一种。不过只靠心灵美,很难吸引血气方刚的男子,更何况大多数“公主病”的女生,心灵也不怎么美,或者干脆没什么心灵。其实有时候男人的想法很简单,顺从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床下听你的,床上听我的,就一切好说。
我认识的这位公主也不例外,对男友呼来喝去,自己还守身如玉。到了大四,她哭着告诉我,分手了,因为发现男朋友身体出轨。我至今也没搞明白,她都没给别人碰过,那么这场“身体出轨”里的“正轨”在哪儿?
公主是一种病。我可能永远也搞不懂她们在想什么,就像她们从来都不管别人在想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