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美是“开片”(散文)
一个人最好的状态就是眼睛里写满了故事,但脸上却不见风霜。下面是蒲公英文摘网小编为大家准备的人生最美是“开片”(散文),希望可以帮助到您。
第一次听到开片声,是十年前。
在“中国钧瓷之都”禹州神垕古镇一家名窑的展厅里,当时看到许多国宝级的瓷器,其中一件就是“伟人尊”。当讲解员说有伟人像,并且是两个相对的伟人像,大家都说看不到,而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感觉就是“开天眼”!
然而最神奇的,当属开片。
讲解员说“开片”不仅能看到,且能听到时,我却纳闷。因为我很早就知道开片,也看见过不少,却从没有听到过她……于是我故意压下脚步,等一行人走得远一些,凝神屏气,用耳扑捉,用心搜寻,试图找到从未遇到过的声音,可惜一无所获!心想:她一定是可遇不可求,估计我的我愚笨注定跟她无缘吧,正打算放弃、抱恨离开……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迸响,悠扬又清脆,仿佛像花底下宛转流畅的一声鸟鸣般直击心灵深处。我心头一喜,支起耳朵凝神屏气地搜寻,紧接着就听到几声叮咚叮咚、此伏彼起的清脆之声,那轻微的声音,如铃似琴,像一朵朵花心在开放。钟磬般的悦耳之声,她们似有还无,但又真真切切。每一件瓷器仿佛都活了起来,有了灵魂,有了生命,她们仿佛要打破这寂静的寂静,发出心灵的呐喊“我在这”“我要唱”……。我陷入“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意境中了——这声音只应天上有吧。
于是我就抱回了两件钧瓷,一件放在床头,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便能偶尔听到这天籁之音!
开片是瓷器的一种特殊形态,瓷器表面分布着交错的纹路,也称冰裂纹。它最容易同开裂弄混淆,开片和开裂两者虽然表面都有不规则的纹路裂痕,开片感觉不到裂痕,很光滑,它的裂痕介于釉面和胎体之间,而开裂则能感觉到剌手,是破碎的前兆。这里有一个传说,相传北宋徽宗年间的夏天,窑厂烧出一窑钧瓷,一场暴雨突然来袭,热窑顶升起团团水汽,只听见窑里“渣渣”作响,窑工担心:这窑瓷器恐要废了。雨过天晴后,发现瓷器身上全是裂纹,还发出“嚓嚓”的声响,却摸不到裂纹的痕迹,敲击起来如钟磬一般叮当作响。整个瓷器色泽鲜亮、温润如玉,那似裂非裂的纹路更是独特非凡,于是钧瓷完成了它从俗物到神器的涅槃。
此时的我,忙中偷闲坐在阳台上,品着略带苦涩而回甘的毛尖,端详着手中的钧瓷杯。联想起这几十年经过的人生洗礼,“风也吹过,雨也打过,野火也烧过”,如同这钧窑里的瓷器,从一个粗糙的泥胚,在摔打中成型,在磨砺中成器,在淬炼中成长,在炙烤中脱胎换骨。如今的自己,头发也已花白,眼角漾出鱼尾,脸上绽出褶皱……像不像钧瓷的开片?据说钧瓷的开片可以持续60年。
马未都曾经说:一个人最好的状态就是眼睛里写满了故事,但脸上却不见风霜。想到此,我有了醍醐灌顶的冲动——
到了这个年龄,算不算人生的一种“开片”呢?